六月中旬,傅恒啟程前往山西。
爾晴因為懷孕順利地留在了富察府。
事實上,月信遲遲不來時,她便猜測自己已經(jīng)懷孕了,但除了有些嗜睡外,她的身體沒有任何反應(yīng)。
爾晴只好先按捺不提,想著等合適的時機暴露出來也不遲。
不料傅恒竟出爾反爾,想帶她一起去山西,那就別怪她使出殺手锏了。
爾晴深知,得知自己懷孕,傅恒還能執(zhí)意帶她山西?就算他頭腦發(fā)昏要這樣做,富察老夫人也會把他打醒!
乾隆九年,正月二十。
爾晴平安誕下一子。
她去信傅恒,兩個月后收到傅恒回信,他為孩子取名福靈安,另附上親手所制的一枝梅花木簪和一把小木劍。
【務(wù)必回信!不回吾心難安——】
爾晴面無表情地看著書信最后的落款,沒有理會。
傅恒寫信頗為頻繁,幾乎每一兩個月都會收到他的信,信中除了肉麻的情話就是無關(guān)緊要的廢話。
爾晴嚴(yán)重懷疑他的月俸都花在這寄信的費用上了。
她懶得回,通常想起來了才會寫一封言簡意賅的家書寄過去。
……
情思寄書信,相思蝕骨深。
【卿卿吾妻……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數(shù)月不見兮,狂上加狂,以至近日夜間難以安眠……】
【吾妻爾晴……離京一載,憶起往日種種……盼你珍重安康,務(wù)必每日想我……】
【爾晴卿卿如晤……近來天寒加衣,切莫貪涼……長春宮外臘梅可開否?福靈安可還乖巧?】
【卿卿爾晴……近來未曾收到京中來信,是否為驛站遺失?如若遺失可否重新補寄……家中一切可安好?你可有每日想我……】
【吾妻摯愛……】
【吾妻……】
……
光陰在傅恒一封又一封的書信中轉(zhuǎn)瞬即逝,思念與情思卻在光陰的流逝里刻骨銘心。
乾隆十年,五月初。
富察府,姹紫嫣紅的花園。
“額涼,發(fā)發(fā)~”一粉雕玉琢的奶娃娃興奮地抓住一朵開得正艷的花兒,一把給扯了下來,獻(xiàn)寶似的要遞給他身旁的年輕女子。
女子容顏嬌艷勝花,眉眼慵懶,她瞥了眼那朵被蹂躪成一團(tuán)的花兒,柔聲婉拒道:“你自己玩吧?!?/p>
“不嘛……”奶娃娃不高興地嘟起嘴巴,一把丟掉手里的花,伸出胖乎乎臟兮兮的小手要去抓女子的裙擺,“窩要和額涼玩!”
爾晴趁他沾滿花液的手還未禍害自己的衣衫之前,先一步把他抱了起來,無奈嘆氣道:“回去洗手再玩吧?!?/p>
“洗手手!”福靈安絲毫不知道自己是被嫌棄了,很是興奮地拍著手。
爾晴露出頭疼之色。
許是顏玉丹增強了她的體質(zhì),無論是懷孕還是分娩,她都沒有吃太多苦頭。
福靈安出生后很健康,沒怎么生過病,只是這孩子過于活潑,好奇心又旺盛,偏偏還喜歡黏著她,爾晴有時實在沒有精力應(yīng)對。
裙擺拂過花枝,發(fā)出沙沙聲響,花香乘著輕盈喧囂的風(fēng)飄向遠(yuǎn)方。
爾晴抱著福靈安往院子走,姹紫嫣紅的視野中突然出現(xiàn)一道熟悉的高大背影。
她一時怔住,步伐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