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打我……”陸景琛的聲音微弱得如同將死的蚊蠅,那一絲顫抖像是風(fēng)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在黑暗中幽幽地飄著。
他蜷縮著身體,雙手緊緊抱頭,視覺上就像一只受傷的小獸,在黑暗的角落里瑟瑟發(fā)抖。
他似乎又置身于那個陰暗潮濕的地下室,鼻腔里滿是那股濃郁得化不開的霉味,那味道像是有形之物,鉆進(jìn)他的每一個毛孔,同時恐懼的味道也彌漫在空氣中,他甚至能感覺到那股氣息在皮膚上的黏膩感。
昏暗的光線中,陸建國那個高大的身影如惡魔般揮舞著皮帶。
皮帶劃過空氣發(fā)出尖銳的呼嘯聲,緊接著是皮肉撕裂沉悶的聲響,那聲音一下下重重地砸在他的耳膜上,在狹小的空間里來回撞擊,如同來自地獄的喪鐘,聲聲敲打著他脆弱的神經(jīng)。
皮帶狠狠地抽打在他瘦弱的背上,那撕裂般的疼痛從背部瞬間蔓延開來,像是無數(shù)根針從背部向全身刺去,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每一寸肌膚的劇痛。
他咬緊牙關(guān),牙齒緊緊地?cái)D壓著,口腔里滿是血腥的味道,努力不讓自己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
地下室冰冷的水泥地面像是一塊巨大的冰坨,寒意透過他的衣衫直直地刺入骨髓,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漸漸麻木,只有那一下下的疼痛還在頑強(qiáng)地提醒著他,他還活著。
他不知道自己被關(guān)了多久,也不知道這樣的折磨什么時候才會結(jié)束。
絕望如同黑色的潮水,洶涌地涌上心頭,將他徹底淹沒,他眼前只剩下無盡的黑暗。
安詩雅看著通訊器屏幕上顯示的畫面,她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而粗糙的大手緊緊攥住,那只手不斷地用力,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不忍再看下去,陸景琛痛苦的表情像是一把把鋒利無比的刀刃,一下一下地割裂著她的心臟,每割一下都帶來一陣刺痛。
他眼中的恐懼和絕望,像濃重的霧霾,讓她感到一陣陣的窒息,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她的咽喉。
她猛地伸手,將攝像頭遮住,然后毫不猶豫地將通訊器扔到地上。
通訊器摔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響聲,屏幕碎裂的聲音刺啦刺啦的,畫面瞬間消失。
安詩雅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空氣進(jìn)入鼻腔時有些涼意,她努力平復(fù)著自己慌亂的情緒。
黑暗中,她仿佛能感受到陸景琛的顫抖,那顫抖像是通過空氣傳遞到她的身上,她似乎能觸摸到他的痛苦,他的絕望像是一種無形的氣場,將她也籠罩其中。
“陸景琛……”她輕聲呢喃,聲音里充滿了心疼和憐惜,那聲音輕得像是一片羽毛飄落。
她伸出手,想要觸碰他,卻又在半空中停住,手指尖似乎已經(jīng)感受到了他周圍那股悲傷的冷空氣。
突然,她聽到一聲微弱的響動……
一聲壓抑的嗚咽從陸景琛的喉嚨里溢出,那聲音像是受傷的野獸在黑暗的角落里低聲的哀鳴,充滿了痛苦和無助。
他猛地從床上坐起,汗水像小溪般浸透了衣衫,緊緊地貼在身上,帶來一陣黏膩的感覺,衣服與皮膚之間像是被膠水粘住了一般,每動一下都能感覺到那種濕噠噠的不適感。
他大口喘息著,胸膛劇烈起伏,像是一個破舊的風(fēng)箱,呼哧呼哧地響著,仿佛要炸裂開來。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落在房間里,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那些光影像是一群張牙舞爪的鬼魅,在地板上肆意舞動,讓他更加感到不安,那光影晃得他眼睛有些刺痛。
“走開!別碰我!”他揮舞著手臂,手臂在空中劃過的風(fēng)聲呼呼作響,胡亂地推搡著,仿佛要趕走那些纏繞著他的噩夢。
他的眼神空洞而無神,像是兩個深邃的黑洞,失去了焦距,整個人都陷入了極度的恐慌之中。
陸景琛從床上坐起時,他的眼睛瞪得極大,像是要從眼眶中脫出,他瘋狂地?fù)]舞著手臂,將床邊的臺燈掃落在地,臺燈破碎的聲音如同驚雷在房間里炸響,玻璃碎片飛濺的聲音在耳邊呼嘯而過,月光下,他那驚恐的面容如同被詛咒的靈魂。
咔噠一聲輕響,一簇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跳躍,照亮了安詩雅的臉龐。
那火光閃爍不定,光影在她臉上跳動,映襯著她柔和的臉龐,她的眼眸中充滿了擔(dān)憂和關(guān)切。
她拿著一個打火機(jī),一步一步地靠近陸景琛,每走一步,鞋底與地面的摩擦聲都很輕微。
火光在他臉上投下?lián)u曳的陰影,他蒼白的臉頰和緊繃的下頜線更加明顯。
“陸景琛,看著我?!卑苍娧诺穆曇糨p柔而堅(jiān)定,如同黑暗中的一盞明燈,那聲音像是有溫度的暖流,緩緩流入他的耳中,指引著他迷失的方向。
陸景琛的目光緩緩聚焦,落在了安詩雅的臉上。
火光映照下,她的臉龐顯得格外柔和,眼眸中充滿了擔(dān)憂和關(guān)切。
他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眼神中漸漸恢復(fù)了一絲清明。
安詩雅輕輕地將打火機(jī)放在床頭柜上,然后張開雙臂,將他擁入懷中。
她輕輕地將陸景琛的頭按在自己的肩窩,就像她小時候安慰受傷的小動物一樣,她想起自己曾經(jīng)也是在黑暗中獨(dú)自掙扎,所以她更懂得陸景琛此時的無助。
陸景琛的身體僵硬了一瞬,隨即放松下來,將頭埋在她的肩窩里,貪婪地呼吸著她身上淡淡的馨香,那股馨香像是春天的花朵散發(fā)出來的,輕柔地鉆進(jìn)他的鼻腔。
溫暖的懷抱像一個柔軟的港灣,讓他感到無比的安全和舒適,仿佛回到了母親的懷抱。
他緊緊地抱著她,像是要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里,再也不分開。
“沒事了,我在?!卑苍娧泡p輕地拍著他的背,她的手有節(jié)奏地落在他的背上,那輕柔的拍打像是春雨落在樹葉上,聲音很輕很輕,她的聲音如同溫柔的春風(fēng),撫平了他內(nèi)心的傷痛,讓他漸漸平靜下來。
陸景琛的呼吸逐漸平穩(wěn),緊繃的身體也慢慢放松下來。
他閉上眼睛,感受著安詩雅的體溫,那體溫像是小火爐散發(fā)出來的熱量,溫暖著他的身體,感受著她的心跳,那心跳聲像是沉穩(wěn)的鼓點(diǎn),一下一下地傳進(jìn)他的耳朵,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安詩雅……”他低聲呢喃,聲音沙啞而無力。
“我在?!卑苍娧呕貞?yīng)道,語氣溫柔而堅(jiān)定。
陸景琛的意識逐漸模糊,最終沉入了黑暗之中。
他倒在安詩雅的懷抱里,像一個疲憊的孩子,終于找到了安寧的港灣。
安詩雅低頭看著他,眼神復(fù)雜,輕聲說道:“你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