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詩雅一夜無眠。
黑暗中,她瞪大雙眼,望著天花板,陸景琛那句“我會追得更明顯”在她腦海里反復(fù)回蕩,那聲音仿佛帶著魔力,像一首單曲循環(huán)的歌,擾得她心緒不寧。
她的眼前,一會兒浮現(xiàn)出他深邃如幽潭般的眼神,仿佛能將她的靈魂都吸進去;一會兒又感受到他指尖劃過臉頰那細膩而溫?zé)岬挠|感,如羽毛輕拂,撩撥著她的心弦;一會兒又聽見他低沉沙啞的聲音,像醇厚的美酒,讓她沉醉。
種種畫面交織在一起,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如鼓點般加速,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燥熱的感覺在身上蔓延,怎么也睡不著。
第二天清晨,柔和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安詩雅腫脹的眼睛上。
她頂著這雙紅腫的眼睛醒來,看著鏡子里自己憔悴又狼狽的模樣,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笑。
她將冰冷的毛巾敷在眼睛上,絲絲涼意瞬間襲來,試圖讓腫脹消退一些,然后她仔細地化了個淡妝,想要遮蓋住那疲憊的神色。
剛拿起手機,屏幕上就跳出陸景琛發(fā)來的信息:“早安,眼睛消腫了嗎?”安詩雅看著這條信息,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甜蜜、糾結(jié)、不安等情緒混雜在一起。
她猶豫了片刻,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輕點,最終還是回復(fù)了一個簡單的“嗯”。
接下來的幾天,陸景琛開始頻繁地聯(lián)系她,噓寒問暖,關(guān)懷備至。
有時是簡單的問候,讓她在忙碌中感受到一絲溫暖;有時是分享一些飛行途中的見聞,那些新奇的故事仿佛帶著遠方的氣息;有時則是提醒她天氣變化,注意保暖,貼心的話語像冬日里的爐火。
安詩雅有時會簡短地回復(fù)幾個字,有時則選擇沉默。
她并非對陸景琛無感,只是她還沒有做好準(zhǔn)備接受一段新的感情。
更何況,陸景琛那顯赫的身份和神秘的背景都像一座無形的大山,讓她感到有些壓力。
這種微妙的氛圍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像一層薄薄的紗,朦朧而曖昧。
周五,安詩雅忙碌了一整天,每一個動作都帶著疲憊,下班后感覺身心俱疲。
回到家,她放了一缸熱水,熱氣騰騰的水汽帶著淡淡的暖意撲面而來。
她緩緩地走進浴缸,熱水包裹著她的身體,那種舒適的觸感讓她不由自主地放松下來。
氤氳的水汽彌漫在浴室里,模糊了她的視線,也讓她昏昏欲睡。
不知不覺中,她竟然在浴缸里睡著了。
一陣急促而刺耳的電話鈴聲將她從夢鄉(xiāng)中驚醒。
是醫(yī)院打來的,科室里一位病人突發(fā)狀況,需要她立刻回去處理。
安詩雅匆匆忙忙地裹上浴袍,那粗糙的布料摩挲著她的皮膚,她手忙腳亂地接起電話。
“安醫(yī)生,病人情況危急,需要您馬上回來!”電話那頭的聲音焦急萬分,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緊迫感。
安詩雅顧不上多想,迅速穿好衣服,那衣服貼在身上還有些涼意,她快步趕往醫(yī)院。
醫(yī)院里燈火通明,燈光白得有些刺眼,消毒水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刺鼻而濃烈。
緊張而有序的氛圍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籠罩著每一個人。
安詩雅和同事們一起投入到搶救工作中,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個人都繃緊了神經(jīng),只聽見儀器的嘀嘀聲和醫(yī)生護士們急促的腳步聲。
后半夜,病人情況終于穩(wěn)定下來。
安詩雅和同事們都累得精疲力盡,肚子也餓得咕咕叫。
“安醫(yī)生,我們?nèi)ケ憷曩I點吃的吧?!币晃煌绿嶙h道。
安詩雅點點頭,正要起身,突然被窗外的一幕景象吸引住了。
夜幕下的城市燈火輝煌,遠處的高樓大廈在夜色中閃爍著五彩的光芒,像一顆顆鑲嵌在黑色天幕上的寶石,格外壯觀。
她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發(fā)到了朋友圈。
“忙完后的夜色,格外迷人?!迸渖线@張照片,安詩雅的心情也稍稍舒緩了一些。
“我先去看看病人,一會兒再出去?!卑苍娧艑ν抡f道。
她走到病房,仔細觀察了病人的情況,確認一切穩(wěn)定后,才放心地走出病房。
剛走出醫(yī)院大樓,一股冷風(fēng)如冰刀般迎面吹來,刮在臉上生疼,安詩雅不禁打了個寒顫。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您好,您的外賣到了,請到門口取餐?!卑苍娧陪读艘幌?,她并沒有點外賣啊。
難道是哪個同事點的?
“送到門口吧?!卑苍娧乓苫蟮卣f道。
不一會兒,一個外賣員提著幾個大袋子走了過來。
“安醫(yī)生,您的外賣。”安詩雅接過袋子,手指觸碰到袋子那溫?zé)岬谋砻?,發(fā)現(xiàn)里面的食物分量很多,足夠好幾個人吃。
她叫上剛才一起加班的同事,“一起吃吧,不知道誰點的,太多了?!?/p>
大家圍在一起,打開袋子,頓時愣住了……“這……這不是南苑酒家的……”一位同事驚訝地說道。
南苑酒家?
安詩雅的心跳漏了一拍。
這家私房菜館以其精致的菜品和高昂的價格而聞名,她只在特殊場合才去過幾次。
而袋子里除了幾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那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還有一杯冒著熱氣的熱可可,上面漂浮著一層細膩的奶泡,正是她喜歡的口味。
是誰這么貼心?
一個答案在她腦海中浮現(xiàn)——陸景琛。
除了他,還有誰會如此了解她的喜好,又如此不動聲色地關(guān)心她?
安詩雅拿出手機,給陸景琛發(fā)了一條微信:“是你的杰作嗎?”
幾乎是秒回,陸景琛的信息就彈了出來:“猜對了,獎你一顆糖?!焙竺孢€跟著一個俏皮的表情。
安詩雅忍不住笑了,心中那份猜測得到證實后的釋然,像一股暖流緩緩流淌,驅(qū)散了深夜的寒意。
疲憊的身體似乎也充滿了力量,連空氣中都彌漫著淡淡的溫馨。
“袋子里還有個牛皮紙袋,看看。”陸景琛又發(fā)來一條信息。
安詩雅翻了翻,果然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個牛皮紙袋。
打開一看,里面是兩顆包裝精美的草莓糖,那鮮艷的包裝在燈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澤。
“只給你的?!标懢拌〉男畔⒃俅螐棾鰜?。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讓安詩雅的心泛起一絲漣漪。
她仿佛能看到陸景琛在屏幕那端嘴角上揚的弧度,聽到他低沉而溫柔的聲音。
這顆糖,甜到了她的心里。
第二天,安詩雅特意戴上了口罩、帽子和墨鏡,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才去上班。
她可不想頂著紅腫的眼睛和略顯憔悴的面容出現(xiàn)在同事面前,成為大家八卦的對象。
中午休息時,夏可兒神神秘秘地湊了過來,遞給她一杯咖啡,咖啡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詩雅,幫個忙唄?”安詩雅接過咖啡,警惕地問道:“什么忙?”夏可兒嘿嘿一笑:“陪我去相親!”“不去!”安詩雅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她可不想摻和這種事情,萬一遇到熟人,那可就尷尬了。
“求你了,詩雅!我一個人去太緊張了,你陪我去壯壯膽唄!”夏可兒拉著她的胳膊撒嬌。
安詩雅無奈地嘆了口氣,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
畢竟是好朋友,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下班后,安詩雅換了身便裝,跟著夏可兒來到了約定好的餐廳。
在路上,她收到了江芷晴的信息,約她周末一起逛街。
安詩雅回復(fù)后,便將手機放回了包里。
餐廳環(huán)境優(yōu)雅,柔和的燈光如夢幻般灑在每一個角落,輕柔的音樂如潺潺流水在空氣中流淌。
安詩雅和夏可兒找到預(yù)定的位置坐下,沒過多久,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了過來。
“夏小姐?”男人禮貌地問道。
“是的,您好,我是夏可兒,這位是我的朋友安詩雅?!毕目蓛航榻B道。
男人名叫袁先生,是一家投行的經(jīng)理。
他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談吐不凡。
落座后,袁先生和夏可兒開始了正式的相親環(huán)節(jié)。
安詩雅盡量弱化自己的存在,安靜地坐在一旁,偶爾附和幾句。
然而,她卻感覺到袁先生的視線時不時地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像針一樣刺在她身上,讓她感到有些不自在。
夏可兒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她努力地尋找話題,試圖打破僵局,但效果并不理想。
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盤中的食物在她眼中也失去了色澤和香氣。
安詩雅起身去洗手間,回來時,聽到夏可兒正在和袁先生說著什么。
“……其實,我今天主要是想……” 夏可兒的聲音有些猶豫。
安詩雅走近,夏可兒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看向安詩雅,眼神中帶著一絲求助。
“怎么了?”安詩雅問道。
夏可兒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袁先生,其實……”“其實,我今天主要是想介紹我朋友給你認識?!毕目蓛汗钠鹩職庹f道,目光投向安詩雅。
原來,夏可兒第一眼見到袁先生,就覺得他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但又不好直接拒絕,想到安詩雅目前還單著,便想把安詩雅介紹給他。
袁先生明顯愣了一下,隨即看向安詩雅,他原本以為夏可兒對他有意,沒想到卻是為了介紹朋友。
安詩雅也愣住了,她完全沒想到夏可兒會這么說。
她尷尬地笑了笑,正想解釋,卻被夏可兒拉住了手。
“詩雅,袁先生人很好,你們可以多聊聊。”夏可兒說完,便起身離開了座位,留下安詩雅和袁先生面面相覷。
此時,陸景琛正駕駛著越野車,平穩(wěn)地行駛在高速公路上。
窗外,夜色漸濃,遠處車輛的燈光如流星般閃爍,像是在夜空中奔跑的精靈。
風(fēng)吹過車身,發(fā)出呼呼的聲響,仿佛是夜的低語。
江馳坐在副駕駛座上,一路顛簸讓他昏昏欲睡,頭一點一點地,像小雞啄米似的。
車窗外,路燈的光芒在車窗上劃過一道道流線,映照著陸景琛棱角分明的側(cè)臉。
他神情放松,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腦海中浮現(xiàn)著安詩雅的一顰一笑,那甜美的笑容像一朵盛開的花,綻放在他的心田。
突然,前方出現(xiàn)了一輛停在緊急車道上的白色轎車,雙閃燈閃爍著,像夜空中迷茫的螢火蟲。
陸景琛放慢車速,仔細一看,發(fā)現(xiàn)車旁站著一個纖細的身影,正焦急地打電話。
“好像拋錨了?!苯Y被驚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說道。
陸景琛將車停在安全距離外,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借著路燈的光亮,他看清了那個身影,正是江芷晴。
“芷晴?你怎么在這里?”陸景琛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關(guān)切。
江芷晴看到陸景琛,像是看到了救星,連忙跑了過來。
江芷晴從小就愛慕著陸景琛,一直把他當(dāng)作自己的依靠,這次車拋錨又手機快沒電,她心里又急又怕,看到陸景琛,所有的委屈都涌上心頭。
“景琛哥,我的車拋錨了,手機又快沒電了,真是倒霉透了!”江芷晴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眼眶也微微泛紅。
“別著急,我看看?!标懢拌∽叩綊佸^的車輛旁,仔細檢查了一番,確定是輪胎爆胎了。
“備胎在后備箱,我?guī)湍銚Q上?!标懢拌≌f著,便準(zhǔn)備動手換輪胎。
“景琛哥,你還會修車啊?”江芷晴一臉崇拜地看著他。
“小意思?!标懢拌⌒α诵?,動作嫻熟地換起了輪胎。
換好輪胎后,陸景琛拿出手機,撥通了安詩雅的電話。
“喂,詩雅,你在哪呢?”陸景琛語氣輕松地問道。
“我在外面吃飯呢,怎么了?”安詩雅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和誰一起?”陸景琛狀似隨意地問道。
“和朋友一起,怎么了?”安詩雅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
“男的女的?”陸景琛追問道。
“女的,夏可兒,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嗎?”安詩雅的語氣中透著一絲不耐煩。
“哦,沒事,就是隨便問問?!标懢拌≌f道,語氣中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沒事我就掛了,我這邊有點事?!卑苍娧耪f完,便準(zhǔn)備掛斷電話。
“等等!”陸景琛連忙說道,“夏可兒?她不是說要給你安排相親嗎?”“你怎么知道?”安詩雅愣了一下,問道。
“我……”陸景琛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她在相親,你也在?”陸景琛的語氣變得低沉起來。
一種強烈的恐懼和不安瞬間涌上他的心頭,他害怕安詩雅會被別人搶走,害怕自己還沒來得及讓她接受自己的愛,她就投入了別人的懷抱。
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出安詩雅和別的男人親密相處的畫面,每一個畫面都像一把刀,刺痛著他的心。
“嗯?!卑苍娧泡p輕地應(yīng)了一聲。
聽到這個肯定的答復(fù),陸景琛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地撞擊了一下。
原本輕松的氛圍瞬間變得緊張起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骨節(jié)泛白,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
“地址?!标懢拌〉穆曇舻统炼贝?,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命令語氣。
安詩雅報上了餐廳的地址后,陸景琛便掛斷了電話,他轉(zhuǎn)過身,對江芷晴說道:“芷晴,我有點急事要先走,你在這里等一下,我叫江馳過來處理?!闭f完,不等江芷晴反應(yīng)過來,陸景琛便迅速上車,發(fā)動引擎,朝著安詩雅所說的餐廳疾馳而去,留下江芷晴和一臉懵的江馳在原地。
“喂,景琛……”江馳的聲音被淹沒在引擎的轟鳴聲中,陸景琛的車尾燈像一顆紅色的流星,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江馳站在原地,看著遠去的車尾燈,一臉茫然。
他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他轉(zhuǎn)頭看向江芷晴,只見她一臉焦急地望著陸景琛離去的方向,“景琛哥他……”江芷晴喃喃自語道。
江馳聳了聳肩,無奈地說道:“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突然就……”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江芷晴打斷了。
“他一定是去找安詩雅了!”江芷晴的語氣肯定地說道。
“安詩雅?”江馳一臉疑惑。
“就是上次在醫(yī)院遇到的那個醫(yī)生?!苯魄缃忉尩?,“景琛哥喜歡她?!苯Y愣住了,他沒想到陸景琛竟然喜歡安詩雅。
他看著江芷晴擔(dān)憂的神情,心中突然涌起一絲不安的預(y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