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醫(yī)生,外科室張主任找您。”護士清脆的聲音將安詩雅從甜蜜的回憶中拉回現(xiàn)實,那聲音在安靜的辦公室里格外清晰。
她輕輕推開陸景琛,指尖觸碰到他溫暖而結(jié)實的胸膛,心中涌起一絲不舍。
她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皺的白大褂,白大褂摩挲著她的手指,觸感有些粗糙。
她深吸一口氣,那清新的空氣帶著辦公室里淡淡的檀香味道,隨后走向辦公室門口。
“好的,謝謝?!卑苍娧艑ψo士微微一笑,那笑容在柔和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動人。
轉(zhuǎn)身離開時,她的腳步輕盈又帶著一絲猶豫。
辦公室的門在她身后輕輕關(guān)上,“咔噠”一聲,那清脆的關(guān)門聲隔絕了室內(nèi)溫馨的氣氛,也隔絕了陸景琛溫柔的目光。
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地沖進她的鼻腔,白色的墻壁在日光燈慘白的照射下,散發(fā)著冰冷的氣息,用手輕輕觸碰,那涼意瞬間傳遍指尖,與剛才辦公室里的暖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安詩雅的心中一片平靜,仿佛剛才的悸動只是一場夢。
她來到張主任辦公室門口,輕輕敲了三下門,敲門聲在寂靜的走廊里回蕩。
“請進?!睆堉魅螠睾偷穆曇魪睦锩?zhèn)鱽怼?/p>
安詩雅推門而入,只見張主任正坐在辦公桌后,手里拿著一份病歷本。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形成一片明亮的光暈。
“小安來了,坐?!睆堉魅沃噶酥笇γ娴囊巫?,臉上帶著一絲笑意,那笑意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溫暖了幾分。
“院長剛剛推薦你做一臺膽囊惡性腫瘤切除手術(shù),病人情況比較復雜,考慮到你技術(shù)過硬,經(jīng)驗豐富,所以特意讓你來主刀?!?/p>
安詩雅點點頭,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椅子的皮革觸感微涼。
她接過張主任遞過來的病歷本,病歷本的紙張有些粗糙,翻第一頁時,“嘶啦”一聲輕響,病人的姓名赫然映入眼簾——秦越。
“秦越……”安詩雅的心臟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她握著病歷本的手指微微顫抖,指尖泛起一陣涼意,那涼意順著手指蔓延到手臂。
這個名字,對她來說,不僅僅是一個病人那么簡單,更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一段深埋心底的傷痛。
她抬起頭,看向張主任,努力控制著自己顫抖的聲音,“張主任,這個手術(shù)……我恐怕不能做?!?/p>
張主任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疑惑,“為什么?這個手術(shù)難度系數(shù)雖然高,但是對你來說應(yīng)該不成問題,而且這也是一個很好的鍛煉機會?!?/p>
安詩雅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那空氣帶著辦公室里淡淡的油墨味道。
“張主任,我有一些私人原因,不方便為這位病人做手術(shù)。”
張主任的眉頭皺了起來,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小安,我知道你可能有一些顧慮,但是作為一名醫(yī)生,我們應(yīng)該以病人為重,不應(yīng)該摻雜個人情感。秦越的病情很嚴重,需要盡快進行手術(shù),你不能因為一些私人原因而耽誤病人的治療?!?/p>
安詩雅的內(nèi)心充滿了掙扎。
她知道張主任說的沒錯,作為一名醫(yī)生,她應(yīng)該以病人為重。
但是,讓她為秦越做手術(shù),她真的做不到。
那段過往,就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她的心里,每每想起,都會讓她痛不欲生。
“張主任,我真的不能做這個手術(shù),請您另找他人吧?!卑苍娧诺穆曇魣远ǘ鴽Q絕,她站起身來,將病歷本放在張主任的辦公桌上,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了辦公室。
她沒有回頭,也沒有解釋。
與其浪費時間解釋,不如盡快離開這個讓她感到窒息的地方。
走廊里空蕩蕩的,只有她的腳步聲在回響,一步一步,堅定而沉重,那腳步聲在寂靜的走廊里格外響亮。
“安醫(yī)生……” 一個低沉的男聲從身后傳來。
安詩雅僵硬地轉(zhuǎn)過身,看見秦翊站在不遠處,手里提著一個果籃,水果的清香在空氣中彌漫,他臉上帶著一絲歉意。
“安醫(yī)生,我為我哥之前對您的無禮深感抱歉,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放在心上?!?/p>
“不必了。”安詩雅冷冷地回了一句,轉(zhuǎn)身欲走。
“安醫(yī)生,請留步!”秦翊快步上前,攔住了安詩雅的去路。
“我哥的病情很嚴重,您是這方面的專家,只有您才能救他,求您幫幫他吧!”
“我已經(jīng)說過了,我不能為他做手術(shù)?!卑苍娧诺恼Z氣更加冰冷,眼神中帶著一絲厭惡。
“為什么?難道是因為我哥之前冒犯了您?如果是這樣,我替他向您道歉,求您不要放棄他!”秦翊的語氣近乎哀求。
安詩雅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怒火,那空氣帶著秦翊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
“秦先生,請你讓開,我還有工作要做?!?/p>
秦翊并沒有讓開,反而更加靠近安詩雅,語氣中帶著一絲威脅。
“安醫(yī)生,我勸你最好考慮清楚,我哥的病拖不起,如果你拒絕為他做手術(shù),后果你承擔不起!”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安詩雅猛地睜開眼睛,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而有力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秦翊,你最好適可而止?!?/p>
安詩雅和秦翊同時回頭,只見陸景琛大步走來,他的皮鞋踏在地面上發(fā)出“咚咚”的聲響,臉上帶著一絲慍怒。
他走到安詩雅身邊,將她護在身后,目光冰冷地注視著秦翊。
“陸……陸機長?!鼻伛吹恼Z氣明顯弱了下來,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秦翊,我希望你記住,這里是醫(yī)院,不是你撒野的地方。”陸景琛的語氣不容置疑,“安醫(yī)生是我的女朋友,我不允許任何人威脅她?!?/p>
“我……我沒有威脅她,我只是想請她幫忙……”秦翊的語氣越來越弱,眼神躲閃著不敢與陸景琛對視。
“夠了?!标懢拌〈驍嗔怂?,“安醫(yī)生已經(jīng)明確表示了拒絕,你再糾纏下去也沒有意義?!彼苍娧诺氖郑鞘值臏囟葌鬟f過來,讓她感到一絲安心,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秦翊站在原地,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臉色陰沉。
此時,陸景琛在醫(yī)院附近的休息區(qū),他坐在椅子上,手里摩挲著手機,手機屏幕上是安詩雅的照片。
他的眼神有些憂慮,腦海里全是安詩雅在醫(yī)院可能遭遇的種種情況。
這時,陸景琛的教員老顧放下茶杯,爽朗一笑:“看來你小子最近春風得意啊,這滿面紅光的。”
陸景琛也忍不住勾起唇角,眼中滿是溫柔:“是啊,老顧,我找到我的那個人了。”他拿出手機,翻出安詩雅的照片遞給老顧看。
老顧接過手機,仔細端詳著照片上的女孩,贊嘆道:“真是個漂亮姑娘,難怪把你小子迷得神魂顛倒的。”
“是啊,她不僅漂亮,還很善良,很堅強。”陸景琛說道。
“對了,你之前說的那個飛行計劃怎么樣了?”老顧突然問道。
陸景琛的臉色微微一變,沉默了片刻,才緩緩說道:“還在考慮中?!?/p>
“景琛啊,我知道你心里還有顧慮,但是你也不能一直逃避下去啊。天空才是屬于你的地方,你應(yīng)該回到屬于你的位置?!崩项櫿Z重心長地說道。
陸景琛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中午,醫(yī)院食堂里人來人往,喧鬧聲此起彼伏,餐盤的碰撞聲、人們的交談聲交織在一起。
安詩雅獨自坐在角落里,手里拿著筷子,筷子在她手中微微顫抖,卻一口也吃不下。
張主任的話,秦翊的糾纏,過往的種種,像一團亂麻,緊緊地纏繞著她的心,讓她喘不過氣來。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她猛地站起身來,沖向洗手間,腳步慌亂,沖進洗手間的門“砰”地一聲關(guān)上。
趴在洗手池上,吐得昏天暗地,那嘔吐聲在狹小的洗手間里回蕩。
洗手間的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混合著嘔吐物的酸臭味,那刺鼻的氣味讓她更加惡心。
她無力地靠在墻上,墻壁的冰冷觸感透過衣服傳來,臉色蒼白,渾身顫抖。
下午,安詩雅強打起精神,投入到工作中。
忙碌的工作讓她暫時忘記了煩惱,也讓她感到一絲慰藉。
下班后,安詩雅走出醫(yī)院大門,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停在了她的面前。
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了陸景琛關(guān)切的臉龐。
“詩雅,上車吧?!?/p>
安詩雅坐進車里,陸景琛遞給她一杯溫水,水杯的溫度透過手掌傳遞過來,暖暖的。
“好些了嗎?”
安詩雅點點頭,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溫熱的水流過喉嚨,讓她感到一絲暖意。
“今天的事情,謝謝你?!卑苍娧泡p聲說道。
“傻瓜,說什么謝謝,保護你是我的責任?!标懢拌厝岬匦α诵?,發(fā)動了車子。
車廂里安靜了一會兒,安詩雅突然開口說道:“景琛,我想告訴你一件事?!?/p>
陸景琛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我之所以拒絕為秦越做手術(shù),是因為……”安詩雅的聲音有些哽咽,“是因為秦家,曾經(jīng)深深地傷害過我的家人?!?/p>
陸景琛握緊方向盤,指關(guān)節(jié)泛白。
“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我父親因為醫(yī)療事故去世的事情嗎?”安詩雅的聲音顫抖著,“其實,那不是意外,而是人為的?!?/p>
陸景琛猛地踩下剎車,車子“吱呀”一聲停在了路邊。
他轉(zhuǎn)頭看著安詩雅,
“當年,我父親是市里最好的外科醫(yī)生,秦越的父親,秦正,是我的父親的學生?!卑苍娧诺穆曇粼絹碓降?,“秦正因為一次手術(shù)失誤,導致病人死亡,他害怕承擔責任,就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我父親身上。”
“什么?”陸景琛的語氣中充滿了憤怒。
“我父親因此被吊銷了行醫(yī)執(zhí)照,名譽掃地,最終郁郁而終。”安詩雅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而秦正,卻因為這件事,平步青云,成為了醫(yī)院的院長?!?/p>
“這……這太荒唐了!”陸景琛的拳頭緊緊地握著,指關(guān)節(jié)泛白。
“我恨他們,我恨秦家所有人?!卑苍娧诺穆曇舫錆M了仇恨,“我無法原諒他們,也無法為他們做任何事情?!?/p>
車廂里一片寂靜,只有安詩雅壓抑的哭泣聲在回蕩。
陸景琛心疼地將她摟進懷里,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詩雅,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是你不能一直活在仇恨中,你應(yīng)該放下過去,重新開始?!?/p>
安詩雅緊緊地抱著陸景琛,淚水浸濕了他的衣襟。
“景琛,我……我不知道我這樣做對不對,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做錯了……”
陸景琛緊緊地抱著她,感受著她身體的顫抖,他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詩雅……”陸景琛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