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路燈下，陸川盯著手機屏幕上的短信，煙灰悄無聲息地飄落在鞋尖。"證人已死。內(nèi)部清洗開始。"他深深吸了一口煙，尼古丁的苦澀在舌尖蔓延開來。手指懸停在發(fā)送鍵上，遲遲未動。

身后便利店門鈴“叮咚”一聲，一個醉漢踉踉蹌蹌走出來，撞到了陸川的肩膀?！安?，不長眼啊？”醉漢罵罵咧咧地走遠(yuǎn)了。

陸川依然站在原地，目光穿過煙霧，落在馬路對面那輛黑色轎車上——從離開碼頭起，這輛車就一直跟在他后面。車窗搖下半寸，一抹金屬反光閃過。槍口。

他的肌肉瞬間繃緊，快速刪掉未發(fā)送的短信，重新輸入："尾巴跟上來了，可能是周明的人。計劃不變，按B方案執(zhí)行。"發(fā)送完，立刻刪除記錄。

掐滅煙頭，他若無其事地朝公寓方向走去，卻在拐角處突然加速，閃進一條狹窄的巷子。身后傳來急促雜亂的腳步聲，不止一個人。

貼著潮濕的墻壁移動，陸川右手悄悄摸向腰間的手槍。巷子盡頭堆著幾個發(fā)霉的紙箱，他一個翻滾躲到后面，屏住呼吸。

"媽的，跟丟了？"

"分頭找，他跑不遠(yuǎn)。"

兩個黑影在巷口分開。其中一個朝紙箱走來，皮鞋踩在水洼里的聲音越來越近。陸川緩緩抽出消音手槍。五米。三米。一米——

紙箱突然被踢開！"砰！"消音槍聲悶響，那人眉心綻開血花，直挺挺倒下。陸川迅速扒下他的外套和帽子套在自己身上，將尸體拖進陰影。

十秒后，“他”低著頭走出巷子，朝另一個追蹤者招了招手。

"這邊有發(fā)現(xiàn)？"那人快步走來。

"嗯。"陸川壓低帽檐，聲音含糊不清。

就在對方靠近的瞬間，他猛地抬手，槍管頂住對方下巴。"誰派你來的？"

追蹤者瞳孔驟縮，突然咧嘴一笑："你完了，條子。"陸川心頭一凜，還未反應(yīng)過來，遠(yuǎn)處突然傳來警笛聲。紅藍(lán)警燈刺破夜色，三輛警車呼嘯著拐進街道。

陷阱！

陸川當(dāng)機立斷，一槍托砸暈眼前的男人，轉(zhuǎn)身沖進巷子深處。身后傳來警察的喊聲："站?。【?！"

他在迷宮般的小巷中狂奔，肺里火辣辣地疼。轉(zhuǎn)過一個拐角時，一扇生銹的鐵門突然打開，一只蒼白的手將他拽了進去。

"噓。"

周明蒼白的臉在黑暗中浮現(xiàn)，食指豎在唇前。他穿著黑色高領(lǐng)毛衣，身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門外，警察的腳步聲和無線電雜音漸行漸遠(yuǎn)。

"你..."陸川的槍口下意識抬起。

周明卻遞來一部手機，屏幕上是一段監(jiān)控視頻：王煜正在某個房間里，對著鏡頭說："如果陸川看到這個，說明他已經(jīng)通過了測試。"

"什么測試？"陸川聲音沙啞。

周明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忠誠測試。那個證人本來就是死囚，王煜故意設(shè)局試探你。"這時，王煜也從周明后方走了出來，“恭喜你陸川通過了測試。”

黑暗的儲藏室里，空氣凝固得能聽見塵埃落地的聲音。陸川的槍口在王煜和周明之間搖擺，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

"所以..."陸川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證人、追兵、警笛...都是戲？"

王煜點燃一支煙，火光映出他帶笑的眼睛："不全是。"他吐出一個煙圈，"證人確實是死囚，但追你的人..."

"是我安排的。"周明接話，手指輕輕敲擊著墻面，"王煜需要確認(rèn)，在生死關(guān)頭，如果你是臥底你就會聯(lián)系警方。"

陸川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他想起那條未發(fā)出的短信——如果當(dāng)時真的聯(lián)系了黃處長...

"為什么要試探我？"

王煜突然將煙頭按滅在墻上，火星四濺。"因為明天有個重要任務(wù)。"他向前一步，皮鞋碾碎地上的玻璃渣，"意大利黑手黨的代表來了，要談一批貨的交接。"

周明補充道："價值三億美金的毒品，就藏在明天經(jīng)停江寧港的貨輪上。"

陸川的瞳孔微微擴大。三億美金——這足以讓整個江寧黑道重新洗牌。

"我需要絕對信任的人在身邊。"王煜的手搭上陸川肩膀，力道大得發(fā)疼，"所以設(shè)了這個局。"

儲藏室突然陷入黑暗。停電了。陸川的肌肉瞬間繃緊，卻聽見王煜在耳邊低語："別緊張，這也是測試的一部分。"

黑暗中，金屬碰撞聲響起。"拿著。"王煜將某樣?xùn)|西塞進陸川手里——是把帶著體溫的格洛克17，"明天早上七點，碼頭見。"

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當(dāng)應(yīng)急燈再次亮起時，儲藏室里只剩陸川一人。他低頭看向手中的槍，發(fā)現(xiàn)彈匣底部刻著兩個小字：獵犬——他在警校時的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