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妻子是侯府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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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莊之寧沉默下來。
冬夏女王并非第三人,那么也就意味著莊之行騙了藏海,可他有什么理由去騙,這不是一開始的籌碼嗎?
馬車的幕簾撩起一角,長街的景色映入眼簾。
新年喜慶,到處掛滿了紅色的燈籠,貼滿了紅色的“福”。
京城的百姓正熱熱鬧鬧的迎接新年。
“事情結(jié)束后,我們便和離吧。”莊之寧和藏海早就各自死在親人慘死的那一刻。
彼時(shí)剩下的不過兩具空殼。
藏海的視線始終落在對(duì)面的女子身上,長街外的金光將她的整個(gè)臉都籠罩在其中。像是古畫中的神女。
“…今日想吃什么?”
答非所問。
“我記得師傅昨夜包了餃子,一會(huì)兒嘗嘗?!?/p>
莊之寧放下幕簾,回神看向?qū)γ嬉簧砑t色官服的青年。
他正面帶笑意,似乎如長街中穿梭的丈夫那般詢問自己的妻子今夜的吃食。
可他不知道。
那雙上揚(yáng)的眼中毫無半點(diǎn)笑意,只有風(fēng)雪不止的寒冬與蒼涼。
她答:“好?!?/p>
京中的大雪只短短下了兩日,府邸的小院外仍舊覆蓋上一層白。
高明熱了餃子,招呼觀風(fēng)和拾雷一起在院子處的石桌坐下。
這算是莊之寧第一次與他們見面。
餃子很好吃,皮薄餡多,味道十分鮮美。
“多吃點(diǎn),小海瘦了不少?!备呙餍跣踹哆兜挠纸o藏海盛了一碗。
耳邊是呼嘯的風(fēng)聲,還有觀風(fēng)拾雷偶爾的嘀咕聲。
沒由來她覺得有幾分難過,往年的今日父親也會(huì)命人包上餃子,她們也會(huì)在院子里一道吃上熱乎的餃子。
若是母親還在,便是娘親親手所包。
…
入夜。
如今冬夏女王并非第三人,那么藏海就需得重新尋找線索,重新想到法子引出第三人。
第三人如今仍舊線索全無,他心下也多了幾分燥意。
“小姐太晚了,該歇息了?!?/p>
容月在一旁幫著遞剪子。
那盞花燈被燒毀之后她家小姐卻又叫她去尋了制燈的材料 ,從入夜就在此處枯坐,一盞花燈的雛形也在她手中顯現(xiàn)。
如今冬日夜里更是天寒,容月生怕她家小姐一個(gè)不小心又病倒了。
本就體弱,若是再病倒幾次恐怕就再也好不起來了。
“不妨事?!?/p>
莊之寧將手中的花燈舉起在燭火下細(xì)細(xì)打量,與那日被炭火燒成灰燼的花燈有幾分相似。
藏海站在門外聽著屋內(nèi)主仆二人的對(duì)話。
那顆死寂的心總是會(huì)忍不住為她一人跳動(dòng),他忍不住想要來瞧瞧她。
或許說不定哪一日他就不在人世了。
吾妻尚年少,憐語慰卿卿。
“之寧…我妻之寧…”
兩家恩怨這輩子都無法了結(jié),她父親滅了蒯家,而十年后他又設(shè)計(jì)殺了她父親。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
藏海與莊之寧只能形同陌路,可他又偏生生出幾分私心,幾分舍不得。一紙婚書將兩人捆綁在一處,將她困在這天地之間。
恨意漸消,愛意瘋長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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