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沈竹是被透過窗戶的陽光照醒的。
她習慣了與幾個侍女共住一室,此刻獨自躺在寬敞的床榻上,難免感到有些不適應,以至于半夜才沉沉睡去。
起身坐在床邊,沈竹仍有些恍惚。
這一切對她來說還是太奇幻了,像一場不真實的夢。
她昨夜輾轉(zhuǎn)反側(cè),心想或許一覺醒來,一切都會煙消云散。
小棠正守候在門外,聽見屋內(nèi)的動靜,連忙輕聲詢問:
小棠姑娘,您醒了嗎?
沈竹嗯,小棠,你進來吧。
沈竹應了一聲,準備從床榻上下來,走向梳妝臺。
小棠聽到回應,急忙推開門沖了進來,看見沈竹已經(jīng)起身,小心翼翼地扶住她。
小棠姑娘,您小心身子。
沈竹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一笑,安撫小棠道:
沈竹沒關(guān)系的,小棠。
但凡有點大動作,沈竹確實不好受,只能微微靠著小棠,走向梳妝臺。
小棠看著坐在梳妝臺前的沈竹,一邊為她梳理發(fā)髻,一邊不由得感嘆:
小棠姑娘,您真好看,和角公子真是般配。
沈竹聽聞,不禁一笑,自嘲地看向鏡中的自己,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她和角公子之間,又哪里談得上般配?
他們不過是因一場意外而綁在一起罷了。
她的樣貌在整個角宮乃至宮門的女子中都是極為出眾的。
父母一度想將她賣給鎮(zhèn)上有錢人家的老爺做小妾,她為此反抗不已,甚至以死相逼。
彼時宮門正在采買一批侍女,開出的銀子甚至比那老爺還多,父母這才打消了將她賣做妾的念頭,將她賣進了宮門。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與其擔心沈竹日后埋怨他們,對娘家不聞不問,還不如把她送進宮門劃算,每月的月錢也能補貼家用。
畢竟,侍女到了年紀是要出宮門回來的,她也不可能對自家人不聞不問。
沈竹小棠,這話以后還是別在外人面前說了,被人聽到不好。
小棠看著沈竹蒼白的臉色,想起從前的上官淺,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急忙用手捂住嘴巴。
小棠是我口無遮攔,姑娘別往心里去!我下次再也不亂說了!
沈竹輕輕拍了拍小棠的手,示意她不必自責,讓她別再摧殘自己的嘴了。
小棠這才放下手,繼續(xù)樂呵呵地為沈竹梳妝打扮。
梳妝完畢后,侍女們也將早膳端了上來。
沈竹坐在桌前,細細品味著飯菜。
剛用完早膳,沈竹耳邊便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她好奇地抬眼望去,只見宮紫商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一見到沈竹,宮紫商雙眼倏地一亮,迫不及待地沖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攀上她的臉頰,細細地描繪著她的五官。
自己則是笑得合不攏嘴。
宮紫商哎呀呀,真是個美人兒!死魚臉可真有福氣!
宮紫商毫不掩飾地贊嘆著,語氣中滿是羨慕?
沈竹被宮紫商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雖說平日里大小姐一向風風火火、豪放不羈,但現(xiàn)在還是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
沈竹只能在宮紫商灼熱的目光下,硬著頭皮說道:
沈竹大小姐,您能不能先將我放開,我有些喘不上氣。
宮紫商哎呀,真不好意思,是我太莽撞了,哈哈哈哈哈。
宮紫商快坐,快坐哈哈哈哈哈哈。
宮紫商也意識到自己有些激動,連忙收回手,扶著沈竹坐下,只是表情依舊有些豪放,甚至有些猥瑣(bushi)。
沈竹緩了緩氣息,對上宮紫商那依舊灼熱的眼神,心中滿是好奇。
沈竹大小姐,您這是怎么了?
宮紫商卻擺了擺手,毫不在意地說道:
宮紫商哎呀,還叫什么大小姐,跟死魚臉和死魚眼一起叫我紫商姐姐就好哈哈。我就是想來瞧一瞧你哈哈哈~
沈竹聽了這話,有些受寵若驚。雖說平日里大小姐向來沒什么架子,對下人也和善可親,但主子終歸是主子。
她是商宮的大小姐,她又怎能輕易越了規(guī)矩,跟著,死……,呃,角公子和徵公子一起喊她姐姐。
沈竹大小姐,這實在不合規(guī)矩。我和角公子之間并無什么關(guān)系,徵公子也是……怎么能像他們一樣喊您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