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靈坐在上頭,目光沉沉地落在宮尚角身上。
她身旁,燕鶴那雙狹長的鳳眸也始終未曾離開過宮尚角。
尉遲靈阿鶴,你說他察覺到了嗎?
尉遲靈低聲問。
燕鶴輕笑一聲:
燕鶴這宮尚角何等敏銳,怕是早就發(fā)現(xiàn)了。
不遠處,坐著的尉遲宴冷著臉盯著宮尚角,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
他本就對宮門的人沒什么好感,如今見著宮尚角更是煩躁。
尉遲靈阿宴,別沖動。
尉遲靈按住兒子的肩膀,聲音極輕。
尉遲靈今日是你妹妹的大日子,別鬧出亂子。
尉遲宴冷哼一聲,隔著人群瞪了一眼宮尚角,終究沒再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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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尚角并非沒有察覺那些暗中投來的視線。
他微微抬頭,余光掃過上方坐著的人,恰好對上尉遲宴似笑非笑的目光。
宮尚角眸色驟沉。
尉遲宴是阿竹的哥哥。
云為衫已經順著宮尚角的視線望去。
那一瞬,即使早已知道阿竹的母親是魎,但親眼瞧見,她還是渾身一僵,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
宮子羽發(fā)現(xiàn)了云為衫的異常,也抬頭望去。
這一望,也愣住了。
眼前這位溫婉端莊的尉遲夫人,竟就是在江湖上掀起腥風血雨的無鋒的地之魎。
坐在尉遲靈身旁的尉遲楓,便是天之魎了。
阿竹的母親和小姨,都是無鋒的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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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殿外又傳來一陣騷動。
侍女陛下駕到——!
侍女皇后娘娘駕到——!
侍女太子,太子妃駕到——!
全場嘩然。
眾人慌忙起身行禮,連江湖人士亦不敢怠慢,紛紛低頭。
宮尚角抬眼望去,只見明瑄帝攜皇后緩步而來,身后跟著的應當是太子一家,氣勢恢宏。
而更令人震驚的是——
尉遲家竟全都上前。
燕鶴父皇,母后。
尉遲靈父皇,母后。
尉遲宴祖父,祖母。
尉遲念祖父,祖母。
明瑄帝快起來,快起來。
明瑄帝今日朕和你大哥一家來念兒的及笄宴,講這些虛禮作甚?
明瑄帝一行人此時才來,就是要眾人見識到念兒對尉遲家和皇家的重要性。
念兒自是他們的掌上明珠。
他瞧著眾人的神情,很滿意。
滿座皆驚。
誰能想到,尉遲家的女婿燕鶴,竟是太子的親弟弟,當朝二皇子?!
而尉遲念——
宮尚角緩緩轉頭,望向那個纖細的身影。
她竟是皇室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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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shù)名侍女手中的盤中盛著梳篦、發(fā)簪等物,熠熠生輝。
尉遲念緩步上前,跪坐于席。
她低垂著頭,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繁復的禮服裙擺如水般鋪開,襯得她如畫中仙。
尉遲靈走上前,執(zhí)起玉梳,輕輕梳理著女兒的長發(fā)。
她的動作極盡溫柔,只是世間最尋常的母親,誰會想到這樣溫柔的母親,會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
一梳,福壽安康。
二梳,聰慧明理。
三梳,姻緣美滿。
梳畢,尉遲楓上前,親手為尉遲念戴上第一支金簪。
尉遲靈念兒如今才算真正長大了。
她輕聲道。
尉遲念抬眸,沖她淺淺一笑。
最后一支金鳳簪固定好時,燕鶴起身。
燕鶴今日,我尉遲家的女兒尉遲念,正式及笄!
掌聲雷動,滿座賓客皆面露贊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