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山野郊區(qū)的亂葬崗中,被隨意丟棄尸體發(fā)出腐爛的惡臭,引得綠頭蒼蠅嗡嗡亂飛,時不時停留在腐肉上。
而就在這片土壤下方,有座小型的基地,時不時發(fā)出幾聲凄厲的慘叫聲,為這本就陰森的亂葬崗增添了幾分驚悚。
逃跑未果的小女孩又再一次淪為白大褂們的實驗對象。
白暫的燈光打在實驗臺上,小女孩趴在實驗臺上,纖細的四肢被牢牢地鎖在上面,動彈不得,后脖頸處的腺體被人肆意劃開,白大褂們手上的實驗刀械紛紛沾上她的鮮血。
由于沒有麻醉,劇烈的疼痛將她淹沒,她額頭上冷汗淋漓,臉色慘白的看不出一絲血色。
突然,不知道是哪個白大褂做了什么,小女孩瞳孔驟縮,直擊靈魂的痛楚使她劇烈地掙扎起來:“啊啊啊啊啊啊——?。。 ?/p>
她的四肢被鐵銬磨得出血,但她完全意識不到,她只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一片一片撕裂了一樣,痛得不行。
原本應是甜美軟糯的嗓音也變得嘶啞不已,眼淚大滴大滴掉落。
許是嫌棄她太吵,眾人將她的嘴巴用膠布封住,她只能發(fā)出像小動物般含糊不清的嗚咽,心里在瘋狂地吶喊: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疼!救命!救命?。?!救救我?。。?/p>
這場手術經歷了兩三個小時,小女孩在中途被疼得暈了過去,臉上滿是淚痕,顫抖的睫毛將她的恐懼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可卻換不來這群人哪怕一丁點兒的同情心。
手術結束后,那群人將小女孩的傷口縫合,將昏迷的小女孩安置在檢測艙中,檢測艙可以時刻監(jiān)測小女孩的身體數(shù)據(jù)。
那群做手術的人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臉上卻是一臉欣喜,他們激動得手舞足蹈,紛紛相互恭喜。
原本安靜的基地里是一片歡聲笑語。
“哈哈哈,手術成功嘍?。?!今晚一起慶祝一下吧各位?。?!”
“這個主意好?。∥彝?,今晚至少要嗨皮到天亮才行?。?!”
一個白大褂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冷靜道:“你們別高興得太早了,要留個人今晚守夜,要不然這小姑娘有個突發(fā)狀況,這幾天的成果都白費了。”
身旁的艾米附和道:“云博士說得對,越到關鍵時刻,我們越不能放松?!?/p>
一旁的眾人沒有因為這句話而灰心喪氣,反而紛紛認同:“還是云博士考慮周全,好!那我們就先等這小姑娘的危險期度過后,再去慶祝也不遲?!?/p>
突然有人開口:“對了,廖組長他們怎么樣了?現(xiàn)在還好嗎?”
艾米原本低頭記錄東西的動作突然頓住,皺著眉頭:“他們自從上次將這小姑娘送到這里后,就一直在養(yǎng)傷,聽說是被一個13歲女孩揍成這樣子的?!?/p>
13歲揍了所有人???!要知道廖子雯那組總共有二十來個人員,這不禁讓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女孩誰呀?這么牛?!?/p>
艾米淡淡道:“蘇與然的獨生愛女。”
有人突然想起來,道:“可聽傳聞說,那人好像是個傻子吧?!?/p>
艾米翻了個白眼:“人家傻,但不代表人家戰(zhàn)斗力弱?!?/p>
那人恍然大悟,笑道:“對吼,廖組長他們那組真慘,居然招惹了這么個是非?!?/p>
云博士瞥了那人一眼,那人立馬收回嘴角的笑意:“對,對不起,我說錯話了?!?/p>
廖子雯他們已經給這小女孩注射了幾次促催化劑,本來就剩幾天的時間,就能給這個小女孩做手術,但卻被蘇泯給硬生生毀壞了。
小女孩不知道是得罪了誰,被人賣到王康那里。那人看起來也不像缺錢的樣子,將昏迷的小女孩送到這里就走,錢都不收。
而后上面又來了消息,給這小女孩做性別分化檢測,檢測結果顯示,小女孩將來極大概率分化為一個極優(yōu)alpha,上面得知后,立即要求他們將她改造為一個omega。
這種被帝國嚴令禁止的手術,卻因為某些不可言說的原因,仍有人去投資研究。
而今晚,便是小女孩開始踏上omega人生的第一晚。
手術第三天,檢測艙突然發(fā)出一聲暴鳴聲,眾人紛紛放下手中的工作,圍觀過來。
他們發(fā)現(xiàn),原本只有小女孩一人的檢測艙中,多了一只通體雪白的……鳥兒?
鳥兒在檢測艙中亂走,看起來在找什么東西,察覺到眾人的視線,鳥兒非但不害怕,還向他們走上前去。
云博士看著這只鳥兒,眼睛瞇起,來到操作臺,按下按鈕,檢查這只鳥兒的本質。
很快,儀器里沒有檢測到鳥兒的生命特征。
也就是說,這只鳥不是生物。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精神體提前化形。
按理說精神體應該是由alpha和omega徹底分化以后才會形成,可現(xiàn)在小女孩只是做了性別轉換手術,還沒有徹底分化,不應該這么快形成精神體才對。
“這只小鳥兒好可愛啊,小小的,白白的,看起來很好摸?!闭f著就有人想上手摸去。
但被云博士制止了:“這鳥兒可不是真的鳥,它是精神體。”
那人聞言更加來了興趣:“好可愛的精神體啊,那讓我的精神體和它交流交流?!?/p>
話落,一只同樣是渾身雪白的白蛇出現(xiàn)在鳥兒面前,白蛇一出現(xiàn),鳥兒一直盯著它看,似乎是想要做朋友。
那人見狀,讓白蛇上去和它打個招呼。
高傲的白蛇本來不想和這只剛出生沒幾個月的菜鳥接觸,但無奈主人對渾身白白胖胖的生物很是喜愛,只好屈尊降貴地來到鳥兒面前,象征性地點了個頭就要走。
但鳥兒見到它來到自己面前,眼睛都亮了,剛出生就有蟲子吃哎?。?!
于是它毫不客氣,“吸溜”一聲,將白蛇從頭部吸溜進肚子,鳥兒的眼睛在進食時瞬間變成紅色,開開心心地吃起飯。
而那人見狀,大吃一驚,精神體在吃精神體?。?!她來不及思考,想將自己的白蛇拯救出來,但鳥兒似乎是意識到有人要搶它的食物,立即拖著白蛇往腔內跑,并且加快進食速度,生怕有人搶走。
那人瞳孔皺縮,白蛇受到的傷害讓她痛苦不已,她不管不顧,爬進艙內想將那只變異鳥抓住。
可惜她晚了一步,白蛇精神體被鳥兒盡數(shù)吃進肚子里,而她也感受到一陣劇烈的痛意涌上心頭,當即口吐鮮血,倒在小女孩身旁大口呼吸,被她的同事抬下去治療。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精神體居然可以吃精神體!
云博士的眼眸幽深,陷入沉思,突然,控制臺上的數(shù)據(jù)顯示小女孩的精神力在快速上升。
云博士不可置信,即使徹底分化后的alpha和omega在精神力耗盡后,恢復速度也不可能這么快,更何況這小女孩還沒徹底分化。
看來,這只精神體和別的精神體不一樣啊。
之后的幾天,眾人都不敢再隨意戲弄這只精神體,他們怕這只精神體身上還有什么他們不知道的危險。
經過幾晚對小女孩的研究,確認了小女孩能和正常omega一樣生活后,才徹底松了一口氣,加了許久班的眾人決定休息一會兒。
實驗室里只留下幾個人在值班。
躺在檢測艙中的小女孩,經過日復一日的折磨,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一般,無力癱倒在床上。她的喉嚨火辣辣地疼,聲帶因為大力喊叫而撕裂損傷,但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她像是被世界遺棄一般,無人關心,無人問津,檢測艙就像是面巨大的罩圈,將她與外界隔離。
小女孩看著白色的艙板,突然笑了起來,因為聲帶撕裂,導致她此刻的笑聲像惡鬼低吟般難聽又詭異。
小女孩的母親是位強勢的alpha,位居帝國高位,是政界一位位高權重的大臣,而父親則是鄰國詩禮之家溫文儒雅的omega,為人善良溫柔。
她父親因為來到伊尼亞帝國做交流生,陰差陽錯之下遇到強勢的母親,單純的omega很快就被陰險狡詐的alpha拐騙上床,之后便有了她。
但她母親并不想負責,她母親從小就已經與別的omega有婚約了,和她父親只是玩鬧,沒想過要玩出孩子來。
因此,單純善良的父親很快被人甩掉了,帶著拖油瓶的她回到了自己家。
可父親的家族哪容得下她這個來路不明的野種,對他放下狠話,要么扔掉她,要么和她一起被家族除名。
性格良善的父親自然不可能拋棄她,帶著她回到伊尼亞帝國定居,但一個omega沒有家人的保護,很容易就會陷入危險。
最終,父親的alpha哥哥看不下去,在一天夜里,趁著小女孩睡著時將她的父親帶走,留下女孩自生自滅。
但他不知道的是,當時小女孩其實沒睡,從他進門的那一刻起,到他將父親帶走的全過程,小女孩都很清醒。
她原本以為那人是壞人,覬覦父親的美色想乘虛而入,手中不自覺地摸到枕頭底下她藏著的匕首,但當她借著月色看清那人的長相時,立馬就認出來那人是她只見過一次的大伯,當即立馬裝睡。
當大伯將帶走父親后,她才慢慢睜開眼睛,確認那扇緊閉的門不會在被開啟后,從那一刻起,她意識到,她這輩子再也見不到爸爸了,世界上唯一在乎自己的人不會再回來,自己從今以后要一個人流浪了。
小女孩沒有挽留,也沒有哀求,她知道,大伯很討厭她,爺爺奶奶也很討厭她。
但他們不討厭父親。當父親決定帶著她離開家的時候,他們一味地勸說,一味地讓父親放棄她,他們給父親分析利弊,告訴父親他一個omega很難生存,會受欺負,為了一個野種沒必要受這些苦。
他們以為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肆無忌憚地在小女孩面前貶低她,辱罵她,可小女孩從小就很聰明。
父親帶走她后,小女孩也是真正體會到了爺爺奶奶的擔憂,omega確實很難在社會上獨自生存。
小女孩再一次親眼目睹自己的父親被揩油后,她心中怒火焚燒,抄起刀恨不得將那人的咸豬手砍下來喂狗。
但卻被父親阻止了,她眼睜睜地看著父親給人賠笑,說她不懂事,讓那人別和她計較,可那人依舊不依不饒,對著父親上下其手,幸好,被別人阻止了。
但那一刻,她恨極了自己的存在。
夜晚,小女孩躺在父親懷里,道:“爸爸,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p>
父親輕輕搖了搖頭,目光溫柔且堅定,抬手輕輕撫摸著小女孩的頭,語重心長地說道:“安然,你要記住,你沒有錯,也沒有連累爸爸,反而,從來都是爸爸連累的你,知道嗎?”
小女孩小小的身子抱住父親,將頭埋在父親懷里,感受著從父親身上傳來的溫暖,低聲“嗯”了一下:“爸爸,我真的好愛你啊?!蔽蚁M覀兛梢杂肋h在一起。
“爸爸也很愛我們小安然?!?/p>
漆黑的出租屋里,小女孩坐在床上,摸著父親剛剛躺過的地方,感受著上面的余溫,直到溫度散的得一干二凈。
月光透過窗戶照在她身上,額前碎發(fā)遮住她的眼睛,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臉頰上有兩條細長的淚痕無聲地反著光。
幸好,父親走了,被大伯帶走后,肯定會過得比現(xiàn)在好。她只是有點舍不得這世界上她唯一的溫暖,她有點害怕自己一個人。
如果大伯能可憐她,將她一起帶走就好了……
后來,她也走了,離開了父親租的那間房。她挺怕父親又回來找她,然后又和她一起流浪。
她的父親那么好,不適合流浪。
之后,她流浪了好幾天,打算找一個地方安安靜靜等死,但她運氣挺好的,遇到一個好心人,那人請她吃飯,她當時快餓死了,也不存在什么警戒心了,死了就死了吧,做個飽死鬼也好。
之后,她就在實驗室了,每天重復著被注射藥劑,抽血,捆綁,固定……
果然,天上是不會掉餡餅的。
再到后來,她疼得受不了了,打算逃離時,就遇到了腦子笨笨,但很厲害的蘇泯。
蘇泯很輕而易舉地就把她抱了起來,將她護在懷里,問她要不要吃飯,還說要保護她……
小女孩笑了笑,但眼里完全沒有笑意,有的只是淚水泛起的水光。
為什么都沒帶她走呢?騙子,都是騙子,全都是騙子,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