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李瓚分開三個月之后,醫(yī)院招募來東國的醫(yī)療隊志愿者時,時頌鬼使神差地報了名。
她想知道李瓚口中最珍視的和平在他的心中到底是什么概念。
東國是個不大也不小的地方。
大到容納了那么多條鮮活的生命,小到幾乎每個地方都存在戰(zhàn)爭與炮火。
來到這里的幾個月,他們輾轉了很多地方,見證的死亡比他們拯救的生命還要多,她幾乎麻木了。
可在腳下傳來異響之時,她還是該死的先想著手中抱著的那些在此刻分外珍貴的藥會不會隨著她一同化為了灰燼。
李瓚“別動!”
她已經(jīng)不知道多久沒有聽到過這個聲音。
身前穿著迷彩服的人應該是認出了她,不然不會在此刻在這個異國他鄉(xiāng)對她說出這句中文。
他戴著面罩和頭盔,僅僅露出一雙漆黑而明亮的眼睛來,緊張而專注地凝著她腳下踩著的那枚炸彈。
可那一刻,她沒有出聲。
面前的男人亦默然地將鐵盒外殼拆開,瞧見復雜的線路之時,眉頭一皺。隨之,卻像是從前稀松平常的語氣。
李瓚“怕嗎?”
兩個字從他的喉間溢出來。
竟有些低沉的笑意。
就像是從前無數(shù)次她窩在沙發(fā)上,瞧著外頭陰沉的天,聽著轟鳴而起的雷聲時,他漫不經(jīng)心將她攬進懷里時問的一樣。
可面前的是會要人性命的炸彈。
李瓚“怎么,連話都不愿意和我說了?”
見時頌不說話,他又繼續(xù)問道。
時頌“是你先不和我說話的。”
這時,一個有些委屈卻一如既往地讓人心軟的聲音才傳進了李瓚的耳朵里。
像是又看到了手機上無數(shù)的沒有回應的消息,又像是被此刻近在咫尺的“死亡”給嚇到,她的聲音顫著。
李瓚沒有抬頭,卻也知道她紅了眼睛。
李瓚“別怕,不會讓你和我殉情的?!?/p>
李瓚有條不紊地拆著炸彈。
卻又極盡溫柔地安撫著她,修長的指不時剪斷幾根線,卻又不忘幫她轉移注意力。
李瓚“沒有不想和你說話?!?/p>
李瓚“在這里,我回不了你的消息?!?/p>
他的手機早就不知道什么時候弄丟在了哪一片被埋了炸彈的荒地之中。
去找,不可能。
找到,更不可能。
他還是回國休息的那幾天重新買了手機補辦了電話卡才看到那幾條未讀的消息。最后一條是她說要分手。
李瓚沒有解釋,也沒有再去挽留。因為他知道他們之間橫亙的已經(jīng)不只那幾條消息。
可是現(xiàn)在看到她,他又想自私些。
李瓚“所以,能不能不分手了?”
在他這話出口的同時,另一邊排除炸彈的人正好在處理一個地雷,將那地雷扔向不遠處的空地時發(fā)出的聲響掩蓋了他的聲音。
時頌“什么?”
時頌只聽清“所以”二字。
可這好像就是天意。他頭一次想要順從一下這莫名其妙的天意。于是輕嘆了一聲,抬眸看向她。
李瓚“這炸彈有點棘手?!?/p>
李瓚“五秒,和我跑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