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不及放學,下了課就匆匆拽著想要回教室的人。
“等一下?!?
“怎么了?”江亦翛有點不明所以。
“你...考得怎么樣?”
就是為了問這個啊,他淺笑著有些無奈,“還好,放學再說,嗯?”
“為什么不能是現在?”
江亦翛想的是等空閑了再說,在顧渝這兒卻變了味道,他以為對方不愿意告訴他。
說實話,他自己也沒料到他會那么激動。
江亦翛看了看辦公室窗邊凝視自己的李雅洛,不動聲色的輕輕放開他的手,“現在時間不夠,之后說,好嗎?”
“嗯,那我走了?!?/p>
顧渝應了一聲,之后就回教室里了。
他坐在位置上目睹了江亦翛回教室拿了筆之類的東西又回去辦公室,之后就一直沒出來。
上課也沒有。
趙玲看他向外瞟了不知道多少眼,迫不得已點了他來解題。
顧渝拿了一支粉筆,才發(fā)覺黑板上的題目江亦翛教過他。
粉筆的聲音敲在鐵面上,他覺得他自己已經無可救藥了,什么都能和他扯上關系。
他靜下心來寫,到后面居然也習慣性跳了步驟。
他準備下去,被趙玲叫停。
“你站住,”她說,“來你說說你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公式哪兒來的?!?/p>
“我們學過這個公式沒?”她問全班。
“沒有——”他們漫不經心地附和。
“這里可以用這個公式嗎?”
“不能——”
趙玲聽了會兒拖長了調的音,笑了,“能。”
同學們:????。?!
合著就拿他們當炫耀的工具唄。
“這個公式確實可以用在這,但是超綱了,不建議用哈。”
她對這群小朋友的態(tài)度很滿意,揮手叫顧渝下去了。
中午放學江亦翛被李雅洛叫走了,成功破壞他們倆說話的機會。
換班在下周一,但今天下午十一班就多了兩張桌子,是給入年級前五十的新十一班人準備的。
剩下半天有人興致勃勃地談論新來的兩人是男是女,其中就有黃毛上次說過的“三?!?/p>
顧渝看著劫后余生的于順和劉宏銳講自己的艱險,卻怎么也提不起興趣。
下晚自習,顧渝從好奇江亦翛的情況到掃興,現在已經不想問了。
當事人沒等他先開口,自己說了,“十一班教室里是不是多了兩張桌子?”
眼看顧渝懵懂點頭,他又說,“你覺得哪張可以?”
“幫我選的話。”
顧渝瞳孔微張,他只愣了一瞬便反應過來,“你在十一班了?!”
“下周在,”江亦翛摁開手機屏幕看了眼,“今天你先回去,我另說?!?/p>
“為什么?”
“我要去復查,順便拿藥?!彼苣托牡亟忉?,“弄完要很晚了?!?/p>
“我和你一起去 ?!鳖櫽宸轮櫲锏恼Z氣,“小朋友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p>
“誰小朋友?”
“誰年紀小誰小朋友啊?!?/p>
“嗯,”江亦翛移開目光,“反正不是我?!?/p>
只比他小一個月的顧渝:......
“你八月多的生日現在才高一嗎?”顧渝發(fā)現疑點。
“我晚上一年。”他說,“都差不多?!?/p>
顧渝沉默地和他往公交站走。
這個陰間時間坐12路的公交大多不是去人民醫(yī)院的就是回家的,一群阿姨老太爺爺中間站著幾個年輕人,很突兀。
顧渝給顧蕊發(fā)了消息說要印資料晚點回去,對方回了之后便放下心來。
“叮——下一站,人民醫(yī)院,請要下車的乘客做好準備...”
司機按了下喇叭驅趕前面的小車,那些中老年人也蠢蠢欲動,全往車門擠。
“你...這次考得不錯為什么還去辦公室?”顧渝問他。
“考試發(fā)燒,我以為考得不會很好,物理卷就全做完了。”
“李姐懷疑我物理是抄的,讓我重新做一份?!?/p>
怪不得他說沒時間,那時候本來去教室里拿筆的,半路上被顧渝截停,還給他解釋。
怪尷尬的。
到醫(yī)院下車,江亦翛就作了導航的職責,全程帶著顧渝走。
之后他進了問診的房間,顧渝在外面抱著他的包等他。
來來往往的人不多,大多都是醫(yī)生,顧渝左右看了看,有點犯困。
“嗡嗡嗡”
江亦翛手機的震動使他嚇了一跳,抽出來看,是電話,來電顯示是“江”。
應該是江勝白吧。
他劃拉一下接通,想向他說明一下原因。
“喂?喂!哪去了?現在還不回來?我告訴你,十二點不回來你就死外面?!?/p>
“江...叔叔?”
對方沉默一下,立馬掛斷了電話。
恰好這時門打開,江亦翛從里面出來,后面還跟了個醫(yī)生阿姨。
“喲你小子今天還帶了人一起來,有進步哈?!卑⒁毯浪男α?,“不錯不錯,兩小伙都帥,耐看?!?/p>
“下次也帶哈,姨下次買點兒吃的給那些孩子分分,有你倆的份!”
“嗯,謝謝?!?/p>
江亦翛知道她說的那群孩子是因為心理問題住院的,其實看病歷他本來也是建議住院觀察,她這么說是在恭喜他有好轉。
回去等公交太晚了,剛好顧蕊打電話來要接他們,地點是顧渝說的打印店。
他后悔說了離醫(yī)院這么遠的地方,現在還得趕在顧蕊前到。
一路上趕一路看一次手機,到地方后倆人緩著呼吸對視一眼,都笑了。
挺傻的,像是這個年紀的少年能干出來的。
晚上熬大夜的后果就是早上起床極致困難,顧渝困得找不著發(fā)出震動的手機在哪,只好放棄似的起來。
顧蕊昨天熬了夜也沒起來,客廳里只有江勝白。
一看見他,眼神牢牢地盯著他。
“小渝,今天有睡好嗎?”
顧渝被他盯地有點發(fā)毛,“還好?!?/p>
“熬夜對身體不好,等下喝點這個,提精神?!彼π?,“我平時喝這個,很有用?!?/p>
“謝謝?!彼D過身走去洗漱池,沒再理他。
江亦翛卡在這個點下來,和江勝白在樓梯口擦肩,忽略他的目光下來,桌上放著一杯子的白色液體,似牛奶又不像。
“這是什么?”他問顧渝。
“哦,江叔放的,說是提精神?!?/p>
他端起杯子聞了下,隨后沒猶豫,直接把它倒進了垃圾桶。
一滴不剩的那種。
“怎么了?”顧渝被他嚇了一跳。
“沒什么,下毒了?!?/p>
好好好又不告訴他。
顧渝就這樣看著他。
江亦翛沒轍,語氣小了點兒聲,“聞起來有點奇怪,可能放了花生醬一起打出來的?!?/p>
“但應該就一點,不多,味道很難聞出來。”
幾句話讓顧渝全身起雞皮疙瘩。
江勝白在警告他,讓他昨天那通電話不能跟任何人說。
他第一次體會到江勝白的手段,恐嚇人于無形,很恐怖。
周一的換班如期而至,在那之前的年級大會,江亦翛看到了之前期中的監(jiān)考老師。
他拿著稿子在臺上念檢討,大概就是考試應該考慮學生感受,讓學生有一個舒適的考試環(huán)境。
不過他臉上沒一點悔改,好像在念的是獲獎感言似的。
上午高一很忙,過道上有人三兩個一起,背著書包抱著書,探頭探腦地左右看。
十一班新增的兩人早來了,班上掃興聲一片。
都是熟人啊。
葉陽站在那臺上,“你們嘆氣什么意思啊,老熟人親自來十一班,應該高興懂不懂。”
“是是是啊葉陽,恭喜你終于有實力進十一班了,鼓掌鼓掌。”
“呸!”
于順帶頭,一班人全笑起來。
期中考完之后要重新排座位,按的是目前的班排名。
于順本來想和顧渝繼續(xù)坐同桌,但是被江亦翛搶了先。
他只得選了江亦翛后桌的位置,和劉宏銳大眼瞪小眼。
“把書移開一點好不好,”他帶著點兒逗弄人的笑意,“小魚?!?/p>
顧渝難得的快炸毛了,“閉嘴。”
第一節(jié)物理課,趙玲一進來就看見了沈楠后面的葉陽,她笑道,“不錯啊葉陽,之前聽王老師說你有潛力,沒想到這么有潛力啊?!?/p>
“那是,”葉陽臭屁地說,“王老凈說些大實話?!?/p>
“切,夸你一句就要上天了啊,放心,下半學期你黎姐是班主任,英語沒考好你就等著吧?!?/p>
葉陽在一片哄笑聲中閉了嘴,老實了。
“好,講一下期中試卷的最后一道大題哈,上周給忘了,”趙玲抽出試卷,“這題有挑戰(zhàn)性,全年級就倆做對的,是吧江亦翛同學。”
“你的答題卡我看了,就是哈,我求求您老人家,下次高抬貴手多寫幾個步驟行嗎,你加上被扣的步驟分就可以往上竄個三四名了。”
顧渝悄咪咪地湊過去,“不是叫你不要跳嗎?”
“太繁了。”他說。
顧渝嘆了口氣,有天賦就是不一樣,江亦翛說的是“繁瑣”的“繁”,真神奇,他覺得繁瑣居然可以直接跳步驟,要是換他自己,多繁多煩他都得全寫完。
下課江亦翛出去,于順便湊上去,“哎同...顧渝,你和新同學很熟嗎?”
“他算是我...哥?”顧渝試圖習慣這個古怪的稱呼,“怎么了?”
“你哥?!!”于順更疑惑了,“你什么哥?”
“...不重要,怎么了嗎?”
“沒什么,之前金絲楠木去十二班找他問過問題來著,我就想你怎么會認識他?!?/p>
“班長跟他熟嗎?”顧渝問。
沈楠年級前五,應該沒理由要去問江亦翛題目。
于順恨鐵不成鋼,“唉顧渝,你的情商堪憂?!?/p>
“不過現在楠木鐵樹開花咯,都會和葉陽討論題目了,”于順嘖嘖兩聲,“我們就當見證人吧?!?/p>
接下來幾周沒什么變化,顧渝三點一線,教室——食堂——家。
可能有某人在家輔佐他,他刷題都輕松了不少,有時江亦翛不想寫步驟了會逗他,顧渝不上鉤,拿過本子自己做,但到后半程,他總會放下筆,棕色的眼睛透著猶豫,然后不情不愿地叫哥。
顧渝發(fā)誓有朝一日必須逗一次壞心眼兒的江亦翛。
周五下午的課上完,教室里還沒多少人,全是在等上晚自習,顧渝坐在位子上手撐著下巴,懶懶地透過四四方方的防盜窗看紅得滴血的日落。
今天的夕陽好漂亮。
他如是這樣想著。
手機在課桌里忽然震動起來,他才想起忘記靜音了。
他拿出來看了一下,是于順打了電話給他。
顧渝沒多想,拿上手機去了廁所。
這兒剛剛估計有人抽煙,隔間里有股嗆人的二手煙味道,顧渝不禁捂了鼻子,回撥了電話過去。
嘟嘟一陣后,于順接了起來。
“喂——顧渝...”對面的背景音很雜,有笑聲尖叫聲還有哭聲。
“怎么了?”他問。
“解釋不清楚,總之你快過來,行政樓這里。”
掛了電話,他立刻前往行政樓,遠遠地看,樓下熙熙攘攘的全是人。
于順看見他跑了過來,喘著氣平復呼吸,“怎么了?”
“張霞安在樓頂,說要見你?!?/p>
于順此話一說,他直接變了臉色。
他要往樓梯口跑,被于順拉住了,“顧渝,你知不知道,她喜歡你?”
“大概猜得到。”顧渝說。
“那么...你呢?”
顧渝沉默地盯著他,接著掙開他的手,“我會和她解釋清楚?!?/p>
于順看著他的背影,深深嘆了口氣。
顧渝到了頂樓的樓梯口,看見黎蕓和李雅洛站在那里,輕聲的勸解,而張霞安站在邊緣,哭得撕心裂肺。
她頭發(fā)有點亂,手上擦傷了幾處,剛剛她聽有女生在這邊說著顧渝惡心,恰好接連的打擊使她情緒不穩(wěn)定,理智的弦在那時候崩斷,她和那群女生打了一架。
其中一個女生氣急了罵她,說她就是廢物一個,顧渝連注意都注意不到她,別提喜歡。
再然后,她站到了這里,想親口聽聽顧渝的答案。
“黎姐?!彼谒齻兩砗蠼辛艘宦?。
黎蕓和李雅洛同時轉過頭來,看見他驚了一下,趕忙叫他下去,說這兒不安全,她們能處理好。
不巧的是張霞安看見了他,她叫著:“別走,顧渝!你回來!”
“老師你們下去,下去行不行?行不行?”她哭得更兇了,“我真的要撐不住了,求求你們下去?!?/p>
黎蕓和李雅洛對視一眼,李雅洛溫和地說,“好好老師下去,答應老師別沖動好不好?”
張霞安點了頭,兩人便退了下去。
顧渝上來,他這會兒被嚇狠了,呈現出來的是漂亮的溫柔的本色,余暉映著,好像周圍混著光暈。
張霞安哭著跑過來,一把就抱住了他,“顧渝我喜歡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我喜歡你喜歡的好苦?。?!”
顧渝僵著身子不敢動,像個木頭人。
“我真的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你,顧渝,你答應我好不好?好不好...”
這個方法很強硬,顧渝進退兩難,半晌,他決定救人要緊,之后等她冷靜下來再解釋。
“好?!?/p>
這句話像定心丸,張霞安崩潰的情緒稍稍緩解,又抱著他哭了一會兒。
“這里冷,先下去,好嗎?”
顧渝覺得時機到了,便拋出了鉤。
“好。”張霞安毫不猶豫。
他跟在張霞安后面,把頂樓門用背抵著,他說,“張霞安,你可以很好,不必要為了一個人去傷害你自己?!?/p>
“你一個人,可以很好很好。”
他斟酌著用詞,張霞安卻漸漸傷心,“你...什么意思?”
“我...”
“你不喜歡我?”
“不是?!?/p>
雙方都沉默了,張霞安流了眼淚走過來,顧渝以為她被自己說動了又想抱他然后釋懷,便沒動,“以后你會遇到更為優(yōu)秀的人,只是,時候沒到,我...”
話被打斷,張霞安手里赫然拿著一把美工刀,連帶著自己身上的校服,全都是血。
“讓開??!你們這群騙子??!”她已經瘋魔了,面目猙獰。
顧渝說不了話,但還是抵著門,手指骨節(jié)泛白,在她想要扎第二次時控住了她的手。
“我說讓開??!放開我?。。?!”她邊哭邊吼。
終究是顧渝的力大,美工刀被他拍飛到一邊,反面制住了張霞安。
血還流著,剛剛還撕到了傷口,顧渝感覺自己這樣撐不了多久。
黎蕓在三樓聽到了動靜,拉著李雅洛上來就看到了這一幕。
李雅洛暈血,她剛看到就捂住了嘴,身體撐在旁人身上。
黎蕓讓她下去了,自己上來想把張霞安帶下去。
仇恨可以激發(fā)人的潛能,張霞安現在神智不清,力氣大得可怕。
她用力拾起了美工刀,胡亂朝他揮著,劃傷了顧渝的左手臂。
現在性質已經變了,張霞安想拉著顧渝,一起死。
黎蕓一秒的不能耽擱,跑去阻止她拿刀,看見有很多身影在三樓往上看,顧不得什么了,直接吼道,“別等!快上來??!”
顧渝失血快撐不下去了,張霞安扔了刀就往樓頂跑,被黎蕓死死拽著。
顧渝脫力滑坐在一旁,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江亦翛和后面的人,想說話但說不出,只得眼睜睜看著。
然后眼皮越來越重,沾滿血的手碰到了江亦翛的手便睡了過去。
他居然還再能睜開眼,這是顧渝沒想到的。
昨天他總有種感覺是自己不能活了,所以才敢那么拼命,但是...
好疼?。。。。?!
每呼吸一下就痛,無窮無盡的痛。
睜開眼睛旁邊圍了三個人,江亦翛,顧蕊跟江勝白。
顧蕊的眼圈是紅的,應該哭過。
看見他醒來幾人都湊了過來。
“小魚?醒了,怎么樣,還好嗎?”顧蕊問他。
顧渝不能說話,他感覺一說話五臟六腑都要碎了,于是點頭。
“那就好,沒事就好?!?/p>
“要不要倒點兒水喝?”江勝白獻殷勤。
“現在不能,再等等?!苯嗔浛戳艘谎劢瓌侔?。
“哦哦,那等等,等等?!彼徑鈱擂?。
顧蕊又絮絮叨叨地說了會兒,便和江勝白一同要去上班,要不是她有個很重要的會議,她就想請假的。
“你呢,你不去上課嗎?”他看江亦翛。
“請假了?!彼f。
病房恢復沉默。
“江亦翛,”他說道。
“嗯?”
“哥,我真的好痛啊。”他哭了,是紅著眼睛不肯讓淚掉下來的哭。
這是顧渝第一次毫無顧忌的暴露他自己脆弱的一面。
“我以為我要死了的?!彼f,“但是沒有,我好難受…”
“別哭,傷還沒好?!彼淖爝@個時候顯得異常笨拙,哄人的話一句都說不出口,半張著嘴硬生生卡在那里,只能抬手幫他抹眼淚。
江亦翛在第二天被顧蕊趕回了學校,說是不能兩個人成績一起耽誤,江亦翛放了學可以給顧渝講。
顧渝住了一陣子的院便回家修養(yǎng)了,住院期間沒辦法寫卷子,一回家看見江亦翛帶回來有一本書那么厚的卷子都不敢相信。
生無可戀地做了幾天,晚上還有江亦翛版一一對一輔導。
有天江亦翛和顧蕊一起回的,給他講課的時候臉上有傷,他無意問了一句,江亦翛神情就變得有點不爽,“張霞安他爸媽進來拿書尖掄了我一下?!?/p>
“為什么?”
“他硬說我叫顧渝?!?/p>
顧渝沉默一下,接著靠在他邊上又心疼又笑地直不起腰。
這事上升到了刑事案件,顧蕊去警局報了案,張霞安又達到了年齡,要承擔刑事責任。
六月的端午和兒童節(jié)撞在了一起,高一三天假,卷子不要錢似的往下扔,高一高二一片鬼哭狼嚎。
顧渝上了幾天的學又放假,回來就是為了拿作業(yè)。
于順顫抖著手數卷子,數完感覺自己有種淡淡的死感。
“幾張?”顧渝笑了。
“20張,”他說,“哈哈真好一天7張?!?/p>
“那你回去嗎?”顧渝問。
“不回啊,來回都得一天,我還得寫作業(yè)…唉算了,住宿生的苦和你解釋不清楚?!?/p>
“就這個破住宿,一年了,連楠木都鐵樹開花了,我都沒有個初戀……”
“班長?她和誰啊?”
“你居然不知道?”于順說,“平時看不出來嗎?”
顧渝誠實地搖頭。
“老葉!葉陽啊。”于順說,“平時怎么沒發(fā)現你眼這么不靈呢?!?/p>
“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他們兩個就差黏一塊兒了,還不是喜歡???總不能說有這種變態(tài)癖好吧?”
顧渝笑了,“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