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吊燈下流轉(zhuǎn)著竊竊私語，當(dāng)左奇函攜著女伴步入宴會廳時，三十七道目光如同被磁石牽引。那些藏在天鵝絨禮服與定制西裝下的心思在香檳氣泡中浮沉——有人摩挲著袖扣思忖如何攀談，有人則打量著左奇函身邊的女伴。

"左二少真是青年才俊，聽說環(huán)海城的項目......"

"奇少對兒童醫(yī)療基金感興趣的話......"

"我們新研發(fā)的智能模塊......"

阿瑪尼西裝與迪奧高定組成的浪潮涌來時，林鯨落猝不及防被推至漩渦邊緣。她盯著某位險些踩到自己緞面高跟鞋的暴發(fā)戶后腦勺，用只有自己聽見的音量嘀咕。

林鯨落"這么急著投胎怎么不直接去奈何橋團建？"

轉(zhuǎn)身時卻被水晶燈折射的光斑晃了眼，凝神望去，長桌上的焦糖布丁正顫巍巍泛起琥珀色漣漪。

碎冰堆砌的龍蝦塔旁，女孩的珍珠耳墜隨著切烤鴨的動作輕輕搖晃。鎏金描邊的骨瓷盤里，熔巖蛋糕切開時流淌出的巧克力漿。

林鯨落“不白來?！?/p>

銀質(zhì)餐叉戳破焦糖脆殼的剎那，林鯨落終于原諒了三個半小時的造型酷刑。香草籽在舌尖綻放的甜意中，她想起化妝師用貂毛刷掃過眼瞼時，自己腹中轟鳴聲險些震落假睫毛的窘態(tài)。

水晶高腳杯折射著虛情假意的光暈，在她看來，這種鍍金鑲玉的懺悔室不過是富人們用支票兌換救贖券的交易所，虛偽至極。

林鯨落"但宋時姐的消毒水味道比香水味好聞多了。"

她舀起一勺魚子醬抹在黃油面包上，想起那個總穿著起球毛衣的姑娘。記憶里最亮的星子，是宋時在凌晨三點給難產(chǎn)布偶貓接生時，手術(shù)燈在她睫毛上投下的碎鉆光影。貓狗保護(hù)協(xié)會的一切物品都是宋時自掏腰包買的，林鯨落時常覺得宋時真的是一個很偉大的人。

左奇函松開黑曜石袖扣時，第七滴香檳正順著水晶杯壁滑落。那些諂笑堆積的褶皺在他肩頭結(jié)成蛛網(wǎng)，直到撞見林鯨落鼓著腮幫子與鵝肝醬搏斗的瞬間，才在黃昏色燈光里片片剝落。

左奇函應(yīng)付完那些人，忽然傾身越過氤氳的霧氣，看見對面女孩被熱湯熏得泛紅的臉頰——林鯨落正埋頭與第四塊炸豬排較勁。

他屈指叩了叩桌面，不銹鋼餐盤震出細(xì)小的嗡鳴。

左奇函"有這么餓嗎？"

林鯨落匆忙咽下食物，喉間發(fā)出小動物般的咕噥聲，她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餐券邊緣的鋸齒。

林鯨落"當(dāng)然有。"

林鯨落“對了左奇函，你怎么想到要資助我們協(xié)會呀？”

瓷勺"當(dāng)啷"跌進(jìn)湯碗，左奇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晃動的陰影。這個總是用學(xué)術(shù)報告當(dāng)盔甲的姑娘，此刻竟主動掀開甲胄的縫隙。他望著她鼻尖細(xì)密的汗珠，忽然覺得資助協(xié)議上那些冷硬的條款都化成了蜜糖。

左奇函"為了和林同學(xué)見面呀。"

他故意拖長語調(diào)，看著緋色從她耳尖漫到鎖骨。窗外梧桐樹影掃過少女驟然繃直的脊背，林鯨落其實不太理解左奇函想做公益事業(yè)可以去找更大的組織去宣傳投資，或許左奇函也是個善良的人吧，就是有點不正經(jīng)。

林鯨落“那真是謝謝左少爺了?！?/p>

林鯨落應(yīng)聲回答，卻看著身旁的左奇函愣在原地，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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