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圣四年·谷雨**

酈寶珠攥著羊脂玉鐲縮在繡房角落，窗紗上的合歡花紋被淚珠暈成模糊的片片紅云。灼華掀開鎏金熏籠，將新制的茉莉香餅扔進(jìn)炭火，青煙里浮動著不易察覺的苦杏仁味。

酈灼華三姐當(dāng)真信那陳家二郎的說辭？

她挑開玉鐲內(nèi)側(cè)的蠟封，細(xì)碎粉末簌簌而落

驪寶珠這還得六妹替我參謀參謀

酈灼華說是祖?zhèn)鞯挠陉D玉，怎會摻著淮南礬石粉？

檐角銅鈴驟響，五姐酈瓔珞提著裙擺沖進(jìn)來

酈瓔珞不好了！陳府派人送來庚帖，說要提前過禮！

灼華蘸取粉末在宣紙上暈開，朱砂筆勾出個(gè)波斯商隊(duì)標(biāo)記

酈灼華勞煩五姐去樊樓遞個(gè)話，就說...大食國的玫瑰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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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時(shí)·潘樓街**

胡商阿卜杜勒的琉璃眼珠映著灼華的面紗，她故意將官話說的生硬

酈灼華尊貴的班主，我的商隊(duì)需要借您三車薔薇水。

鑲滿寶石的彎刀拍在案幾上，刀柄暗格滾出顆南海珍珠

波斯人撫摸著珍珠上的火焰紋，突然用粟特語低喝

波斯人你是宋人！

酈灼華恰相反。

灼華切換流利的河西走廊方言，袖中滑出半枚和田玉符

酈灼華高昌回鶻的商路，今年該換人走了

那是昨夜趙禎塞給她的通關(guān)文牒，邊角還留著牙印——他非要她用嘴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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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時(shí)三刻·酈府別院**

陳二郎踢翻鎏金香爐，揪住寶珠的披帛

陳二郎既收了定禮，明日就過門做妾！

翡翠禁步砸在地上，露出內(nèi)里灰白的石英巖

酈灼華郎君說的定禮，可是指這個(gè)？

灼華掀簾而入，波斯長袍上的瑟瑟珠叮咚作響。她身后壯漢抬進(jìn)十口描金箱，開箱剎那滿室生輝——三百瓶玫瑰水映著日頭，將假玉鐲照得無所遁形

陳二郎暴跳如雷

陳二郎哪來的蠻夷..

寒光閃過，趙禎的龍泉?jiǎng)σ鸭茉谒i

趙禎這話說得妙，不如去樞密院說說你私購遼國玉礦的事？

劍穗纏著灼華早間戴的丁香色發(fā)帶，隨動作輕掃過她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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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shí)·金水河畔**

灼華取下波斯銀鼻環(huán)，就著河水揉搓易容膏。趙禎忽然握住她手腕，就著殘存的玫瑰香氣輕嗅

趙禎六娘子扮起胡商倒比真番商還像三分，莫不是...

酈灼華陛下可知這易容膏的配方？

她猝然轉(zhuǎn)身，將琥珀色膏體抹在他唇上

酈灼華取河豚肝、砒霜末，佐以相思子汁液

指尖在薄唇流連

酈灼華見血封喉呢。

趙禎就勢咬住她指尖，舌尖卷走毒膏

趙禎好甜，六娘子果然舍不得…

突然打橫抱起人踏進(jìn)畫舫

趙禎該算算你私用通關(guān)符的賬了

舫內(nèi)《清明上河圖》摹本忽地翻轉(zhuǎn)，露出滿墻案卷——全是陳氏父子私通遼國的證據(jù)。灼華抽出卷宗里夾著的桃花箋

酈灼華昨夜西風(fēng)凋碧樹，獨(dú)上高樓，望盡天涯路'...陛下批奏折時(shí)還有這等雅興？

趙禎這是范仲淹新呈的策論。

趙禎奪過信箋，耳尖泛起可疑的紅

趙禎倒是六娘子的眼線更讓朕驚訝，連朕新得的澄心堂紙都仿得...

畫舫突然劇烈搖晃，三百瓶玫瑰水順流而下，在河面鋪成璀璨星河。趙禎將灼華困在船舷與他胸膛之間

趙禎這局棋，六娘子打算讓朕輸還是贏？

酈灼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