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宮道上,陽光灑下,卻似照不透這凝重的氛圍。胤禛今日朝堂之上正與大臣們商議國事,未及散朝,小太監(jiān)把淑妃要生了的消息帶給蘇培盛。蘇培盛半點不敢耽擱,悄聲道:“皇上,淑妃娘娘入產(chǎn)房了!”那一瞬間,胤禛只覺心跳仿若漏了一拍,手中的朱筆險些掉落,面上雖極力維持著威嚴,可眼中的焦急卻如洶涌潮水,瞬間將他淹沒。
他自是恨不得立刻飛奔至慧敏身邊,守著她度過這生死難關,可理智尚存,朝堂之上,一舉一動皆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他若此刻貿(mào)然離席,一些心懷叵測的大臣難保不會借機生事,將矛頭指向慧敏。他只能強壓下內(nèi)心的焦灼,緊攥著拳頭,指節(jié)都因用力而泛白,在龍椅上佯裝鎮(zhèn)定。
好在底下的大臣們皆是久歷官場之人,個個練就了一雙察言觀色的火眼金睛。見皇上這般模樣,心中便已明了,當下紛紛加快議事的節(jié)奏,平日里為一點瑣事都能爭論不休,今日卻出奇地默契,不多時,便將諸事處理完畢,竟比平日早了一半時間退朝。
胤禛哪還顧得上換龍袍,龍袍下擺一甩,大步流星地朝著永壽宮奔去。一路上,心急如焚的他腳步愈發(fā)急促,到后來,竟是直接小跑起來。蘇培盛跟在身后,手里捧著拂塵,亦步亦趨,從未見過皇上這般失態(tài),驚得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個狗吃屎,還好及時穩(wěn)住身形。
隨行的宮女太監(jiān)們見此情形,忙不迭地停下腳步,齊刷刷地面向?qū)m墻回避,不敢直視這一幕。
……
“皇后娘娘,永壽宮的眼線剛傳來消息,淑妃已然開始發(fā)動了。瞧淑妃宮里那大宮女的做派,竟未有半分要派人知會各宮的意思,當真是不懂規(guī)矩,毫無宮闈體統(tǒng)?,F(xiàn)下接生的穩(wěn)婆,連同殿內(nèi)打下手的宮女,統(tǒng)共安排了五人。還有一事,那水缸之中,似是被人悄悄下了些令人泄勁的藥?!奔羟锪⒃谝慌?,將剛探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向宜修回稟著。
皇后聽完,微微垂眸,沉思片刻,冷笑道:“哼,前幾番與她交手,她都能巧妙化解。哪怕滿宮彌漫麝香之氣,她竟還能毫發(fā)無損地撐到今日臨盆,這淑妃,心思當真是深沉得很吶。也難怪能得皇上如此看中,為了她,皇上連華妃兄長年羹堯的面子都可全然不顧了。”
宜修抬眸,眼中閃過一絲陰鷙,繼而吩咐道:“剪秋,此事你親自去料理,手腳務必放干凈些,萬不可留下把柄,記得收尾要利落。關鍵時刻,想法子往端妃那兒推諉,最好是一尸兩命的局面,即便事有變故,最差也只能是保住孩子。孩子抱至嫡母處撫養(yǎng),那可是天經(jīng)地義之事?!毖粤T,宜修將目光投向桌上剛寫就的大字,端詳片刻,臉上浮起一抹滿意之色。
剪秋恭敬地福了福身,輕聲應道:“娘娘盡可寬心,奴婢定會周全處置,不會出現(xiàn)差池?!痹捖?,她朝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