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塵望著眼前泛起微光的林悅,心跳如擂鼓。他顫抖著伸出手,指尖緩緩靠近林悅。就在兩人的手指即將相觸的剎那,天**然裂開無數(shù)道猩紅的縫隙,四周的街道、行人連同林悅的身影都開始扭曲變形。
“不!”蘇塵大喊一聲,想要抓住林悅,卻只見她化作點點熒光消散在風(fēng)中。緊接著,一陣劇烈的頭痛襲來,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當(dāng)蘇塵再次睜開眼睛時,刺眼的白色燈光讓他下意識地瞇起雙眼。他感覺渾身無力,低頭一看,自己竟穿著一件寬大的藍白條紋病號服,正坐在一張鋪著白色床單的病床上。四周的墻壁潔白而冰冷,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你終于醒了?!币粋€溫和的聲音傳來。蘇塵抬頭,看見一位戴著金絲眼鏡的醫(yī)生正微笑著看著他,身后跟著兩名護士。醫(yī)生走到床邊,翻開手中的病歷夾:“感覺怎么樣?又做那個夢了?”
蘇塵張了張嘴,喉嚨干得發(fā)緊,他艱難地問道:“這...這是哪里?”
“這里是安寧精神病院,你已經(jīng)在這里住了三個月了?!贬t(yī)生的聲音平靜而沉穩(wěn),“你一直活在自己幻想的修仙世界里,還創(chuàng)造出了什么靈虛閣、黑袍人,以及...”醫(yī)生頓了頓,“還有那個叫林悅的女孩。”
蘇塵感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他拼命搖頭:“不可能!那些都是真的!我和林悅一起戰(zhàn)斗,還有逸風(fēng),我們...”
“蘇塵,你看這個?!贬t(yī)生從口袋里拿出一部手機,調(diào)出一段視頻。畫面里,蘇塵穿著病號服,正對著空氣揮舞著一根樹枝,嘴里大喊著“星辰炎爆斬”,旁邊的護士們試圖拉住他。蘇塵臉色慘白,這畫面是如此真實,真實得讓他感到恐懼。
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一位中年婦女快步走了進來。看到蘇塵醒來,她紅了眼眶,聲音哽咽:“小塵,你終于清醒了。自從你爸爸去世后,你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蘇塵感覺大腦一片空白,父親去世?他努力回憶,卻只記得和父親一起在公園放風(fēng)箏的畫面,之后的記憶就像被橡皮擦抹去了一般。醫(yī)生遞來一面鏡子,蘇塵看著鏡中的自己,面色蒼白,眼神空洞,完全不是記憶中那個手持炎陽戰(zhàn)戟的英勇少年。
夜晚,護士給蘇塵注射了鎮(zhèn)定劑。在意識漸漸模糊之際,蘇塵仿佛又聽見了林悅的聲音,那聲音輕輕的,帶著一絲不舍:“蘇塵,記住,光...是不會消失的...”
蘇塵想要回應(yīng),卻只能沉沉睡去。窗外,月光灑在精神病院的鐵欄桿上,泛著清冷的光,仿佛在訴說著那些從未存在過的故事。而在蘇塵的枕頭下,那張寫著“當(dāng)黑暗遮蔽星辰,記憶終將蘇醒”的紙條,正被他無意識地緊緊攥在手中,褶皺里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光 。
此后的日子,蘇塵在安寧精神病院接受系統(tǒng)治療。每天清晨,他都要吞下五顏六色的藥片,那些藥片像冰冷的小石子滑入喉中,帶來陣陣眩暈。主治醫(yī)師陳醫(yī)生常來與他談話,試圖幫他剝離幻想與現(xiàn)實的界限。
“蘇塵,你看這張照片?!标愥t(yī)生遞來一張泛黃的合影,照片里少年蘇塵依偎在父親肩頭,笑得燦爛,“你父親離世后,你就開始構(gòu)建那個修仙世界,林悅、黑袍人,都是你潛意識創(chuàng)造的角色。”蘇塵盯著照片,記憶如破碎的玻璃般刺痛大腦,他依稀記得父親突發(fā)心臟病倒下的那個雨夜,救護車的藍光在雨幕中搖曳,從此世界便裂開了一道縫隙。
醫(yī)院的團體治療室里,蘇塵與其他患者圍坐一圈。有人聲稱自己是拯救地球的外星人,有人堅信自己被神秘組織追蹤。蘇塵沉默地聽著,突然意識到,自己與他們并無不同。一次藝術(shù)治療課上,他鬼使神差地在畫紙上勾勒出炎陽戰(zhàn)戟的模樣,線條粗獷而凌厲,旁邊歪歪扭扭寫著“林悅”兩個字。護士沒收畫作時,蘇塵像被奪走重要寶物般失控嘶吼,隨后被注射鎮(zhèn)定劑,陷入混沌的昏睡。
深夜,蘇塵常盯著病房天花板的裂紋發(fā)呆,那些紋路偶爾會幻化成黑暗勢力的符文。他開始懷疑,或許整個現(xiàn)實世界才是虛假的夢境。直到某天,母親帶來一個消息——老宅要拆遷了,問他是否要回去收拾父親的遺物。
站在塵封的老宅中,蘇塵在閣樓角落發(fā)現(xiàn)一個鐵皮盒。盒子里除了父親的舊懷表,還有一疊手稿。泛黃的紙頁上,密密麻麻記載著修仙設(shè)定、功法招式,甚至連靈虛閣的建筑布局都有詳細草圖。最后一頁,父親用鋼筆寫著:“如果小塵看到這些,希望他知道,每個勇敢做夢的人,都是自己世界的英雄?!碧K塵握著紙張的手不住顫抖,淚水滴落在字跡上,暈開一片模糊。
回到醫(yī)院后,蘇塵開始主動配合治療。他逐漸學(xué)會區(qū)分幻想與現(xiàn)實,但心底始終留著一塊柔軟的角落。有時在康復(fù)花園曬太陽,他仍會想象林悅的身影在花叢中若隱若現(xiàn);當(dāng)暴雨傾盆時,仿佛又聽見黑袍人陰森的笑聲。不過他不再抗拒這些念頭,而是像對待偶爾造訪的老朋友般,靜靜感受,然后微笑著回歸現(xiàn)實。
出院那天,陳醫(yī)生遞給他一本日記本:“把想說的話都寫下來,或許能幫你更好地與內(nèi)心對話。”蘇塵翻開嶄新的扉頁,筆尖懸在紙面許久,終于落下第一行字:“今天,我決定做自己的守護者。”走出醫(yī)院大門,陽光灑在肩頭,他深吸一口氣,將精神病院的白墻與過往的幻想一同留在身后,卻把那份獨屬于自己的“星辰之力”,小心翼翼地揣進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