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比自己預(yù)想得更加配合,但她說話的方式透著一股不諳世事的單純懵懂,就這個年紀(jì)來看,不是涉世未深,就是智力不詳。
張成緩緩轉(zhuǎn)動手里的杯子,嘴邊笑意沒有減淡半分,只是那雙帶著笑的眼睛微微瞇起,透著幾分審視的味道。
傅絲蘿被他看得心里發(fā)毛:“張警官,我能走了嗎?”
“暫時還不行,你們還沒有洗脫嫌疑?!?/p>
咚咚咚——
審訊室的門被敲響,江楓拿著一疊資料走了進(jìn)來。
“師父?!?/p>
傅絲蘿與他視線交匯了一瞬,他便轉(zhuǎn)頭不再看她,將那疊資料交到張成手中。
“不論是檔案庫,指紋庫,還是人臉識別都試過了,沒有任何記錄。而且,根本找不到叫云岫山的地方。我們已經(jīng)把她的資料交給了周邊幾個國家的警方協(xié)助調(diào)查,相信不久就有結(jié)果。就目前情況來看,要么她一直在撒謊,要么就是從周邊偷渡過來的,存在一定安全隱患……”
張成若有所思。
“那肖鶴云呢?”
“他倒是簡單,所有信息一目了然,消費(fèi)記錄也都正常。沒有離開過嘉林的記錄,考勤規(guī)律,人際交往簡單。我們查了他的來去電記錄,也都很正常。只是……”江楓猶豫了片刻,在張成詢問的眼神中,他繼續(xù)道:
“他也說了和李詩情一樣的話,說他們進(jìn)入了循環(huán)。只是根據(jù)肖鶴云的說法,他只循環(huán)了一次,第一次公交車爆炸,第二次他和傅絲蘿因為李詩情提前下車幸免于難。杜局讓給他也做了藥檢,結(jié)果剛剛出來,并沒有問題?!?/p>
“細(xì)節(jié)上呢?”張成問。
江楓想了一下,道:“李詩情說每次爆炸之前都能聽到一段鈴聲,但肖鶴云說他沒有聽到,應(yīng)該是兩人口供沒有串通好?!?/p>
傅絲蘿耳目清明,即便江楓刻意壓低聲音,她也聽得一清二楚。
“爆炸的時候確實有鈴聲。”傅絲蘿突然開口,兩人目光同時落在她的身上。
“哦?是什么樣的鈴聲?”張成好似一點也不驚訝讓她聽到了對話,依舊好脾氣地問。
“是我以前從來沒聽過的曲子,但是我可以哼出來?!备到z蘿輕輕哼唱,每個音符都準(zhǔn)確無誤,是德國作曲家約翰·帕赫貝爾的《卡農(nóng)》。
張成往后靠在椅背上。
江楓吸了口氣,表情嚴(yán)肅,帶著幾分凌厲:“如果你和李詩情都聽到了,那肖鶴云沒道理沒聽見。我勸你最好說實話,不要想著蒙混過關(guān),我們有的是時間跟你耗,不想死就老實一點!”
傅絲蘿聞言瞪了他一眼,這人怎么跟炮仗似的,一點就炸。
“肖鶴云沒有聽見,那是因為當(dāng)時我要他親我,他太緊張了。我們真的跟爆炸沒有關(guān)系,你們怎么就是不信呢!我不想呆在這里了,我要出去?!?/p>
傅絲蘿噌的一下站起來,她不喜歡密閉的空間。而且這里沒有太陽,沒有一點植物的影子,空氣也不如外面新鮮,讓她很不自在。本來她就待的不耐煩了,要不是看張成還算和善,早就走了。
“你干什么?坐下!”江楓提高音量,上前一步按住傅絲蘿的肩膀,“沒讓你起,你走什么?”
他本就對李詩情說的循環(huán)嗤之以鼻,現(xiàn)在傅絲蘿的態(tài)度,更是讓覺得對方拿他們警方不當(dāng)一回事。加上剛剛傅絲蘿說她主動讓肖鶴云親她的話,江楓明知道跟自己無關(guān),卻控制不住心頭的無名火。手上加重了力道往下按,察覺到對方掙扎的意圖,他另一只手圈住了她胳膊。
“別動,老實點?!?/p>
常年戶外活動曬得黝黑粗糙的大手和少女白嫩如凝脂般的皮膚對比鮮明,槍械磨擦出的粗糲繭子,在她的手臂上留下一圈淡淡的痕跡。
“你弄疼我了!”傅絲蘿妖性未除,能坐在這兒配合調(diào)查了這么久,完全是因為姐姐們的囑托,讓她不要暴露身份。
但是現(xiàn)在,她一點也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