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木桌上鋪著十幾種燙金請柬樣式,百里成云捻起一張暗紋云錦的對著光細看。
她今日梳著高髻,金鳳銜珠步搖隨著動作輕晃,絳紫色織金裙面泛著華貴的光澤。
“蘿兒,您看這張如何?”她指尖點了點請柬,推到女兒面前。
話音未落,雕花門扉被輕輕推開。
傅澤鑫手持紅色請柬邁入內(nèi)室,見妻子轉(zhuǎn)頭望來,他撫須一笑:“柴桑城晏家送來的帖子?!?/p>
“晏家?”
百里成云笑容一收,接過請柬,打開掃了一眼便冷笑出聲:
“我還當那晏琉璃忠貞不二要嫁給已逝的顧洛離,沒成想新郎竟是顧劍門!這顧家家主尸骨未寒,晏別天就要把他妹妹改嫁給顧家主的親弟弟,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多不要臉?”
她將請柬擲在案上,腕間翡翠鐲子磕出清脆聲響。
傅澤鑫從容落座,執(zhí)起茶壺為她斟了盞碧螺春:“顧晏兩家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晏別天妄圖通過婚事控制整個顧家,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
他推過茶盞,沉吟道:“不過我們與晏家有些生意往來,在柴桑城的生意,也通過顧家的金錢莊運轉(zhuǎn)。如今顧洛離已死,按道理確實該去吊唁一番?!?/p>
陽光透過紗窗,茶湯的熱氣在光束中彌漫,香味四溢。
云霧中,百里成云表情凝重。
“此番恐生變故,還是不要冒險的好。”
“沒事,我到時多帶幾個人?!?/p>
傅澤鑫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對了,侯府應(yīng)該也是得知了消息,方才世子妃派人過來,說東君也在柴桑城。她的意思是,想托我順道把東君帶回來。”
“那小祖宗又鬧什么幺蛾子?”百里成云扶額。
提起這位侄兒,她就太陽穴直跳。
那孩子自小無法無天,年幼時經(jīng)常帶著她癡傻的女兒爬樹掏鳥,摸魚抓蝦,去年還燒了東市街的鋪子。
偏偏是鎮(zhèn)西侯府的獨苗苗,老侯爺?shù)男母稳?,打不得罵不得。
“那孩子從小到大就沒消停過,就是徹頭徹尾的小霸王,哪里會聽咱們的話。”
“還好咱們蘿兒省心。”傅澤鑫笑著望向女兒。
傅絲蘿正挑選花樣,緋紅色紗衣滑落半截,露出腕間金鈴。
聞言她抬起頭,眨了眨眼:“爹娘,女兒也想去柴桑城?!?/p>
清脆嗓音落下,屋內(nèi)頓時一靜。
百里成云手中茶盞停在半空,傅澤鑫叩桌的指尖也頓住了。
“胡鬧!你爹去我已經(jīng)不太放心,你怎可同去?”
百里成云第一個不同意。
“我跟在爹身邊,不是正好能保護他嗎?”她撒嬌般拽住母親的衣袖。
“就你那三角貓的功夫……”
“娘,我可是上過良玉榜的人?!备到z蘿笑著打斷。
她雖沒有以前的記憶,但繼承了母體的所有武學(xué)天賦。
從她病情穩(wěn)固,她便疏通了體內(nèi)所有內(nèi)力,在劍法上的造詣,只差一步,便能步入劍仙境界,就連鎮(zhèn)西侯世子都夸獎過。
一年前良玉榜頒榜之時,她位列首甲。
可以說是轟動江湖。
也就是她那不理江湖事的爹娘,不曉得這榜單的含金量,把她當成溫室里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