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十七分,陳哲遠公寓的書房依然亮著燈。
桌面上攤開著五本醫(yī)學教科書,從《格氏解剖學》到《哈里森內(nèi)科學原理》,都是他連夜從網(wǎng)上訂購的。電腦屏幕顯示著哈佛醫(yī)學院的公開課視頻,暫停在一個心臟剖面圖上。
陳哲遠揉了揉太陽穴,將視線從《神經(jīng)科學導論》上移開。已經(jīng)連續(xù)六個小時了,他的眼睛干澀發(fā)痛,但大腦卻異常清醒。一種奇特的興奮感在血管里奔涌——就像十四歲那年,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能在腦海中完成復(fù)雜的心算。
但這次不同。這不是數(shù)字,不是財務(wù)報表,而是左心室壁的厚度、海馬體的神經(jīng)通路、多巴胺的分泌機制...這些本該陌生的術(shù)語,在他眼中卻像老友般親切。
陳哲遠翻開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記滿了注解和圖表。最上方寫著林教授昨天告訴他的話:"你的顳葉和頂葉連接區(qū)出現(xiàn)了新的活躍信號,這在'學者癥候群逆轉(zhuǎn)'案例中極為罕見。通?;颊咧粫ヌ厥饽芰Γ苌贂l(fā)展出新的..."
電話突然震動起來,打斷了他的思緒。屏幕上顯示"蘇沫"兩個字,時間凌晨三點二十。
"你最好有充分的理由。"陳哲遠接起電話。
"我咖啡館的報警器響了!"蘇沫的聲音里帶著喘息,背景音是嘈雜的街道聲,"保安公司說可能是誤報,但我不放心...你能過來一趟嗎?"
陳哲遠皺眉:"為什么不叫警察?"
"警察至少要半小時才能到,而且..."蘇沫停頓了一下,"我查賬的事可能被人發(fā)現(xiàn)了。"
十分鐘后,陳哲遠的車停在梧桐巷口。深夜的老城區(qū)安靜得可怕,只有路燈投下慘白的光暈。遠處,"沫沫咖啡館"的招牌在黑暗中隱約可見。
陳哲遠剛走近,一個黑影就從旁邊巷子竄出來,嚇得他后退半步。
"噓,是我。"蘇沫拉住他的手臂。她穿著黑色衛(wèi)衣和運動褲,頭發(fā)胡亂扎成丸子頭,臉上還有一道可疑的灰痕。
"你爬墻了?"陳哲遠難以置信地問。
"后門鎖被撬了,我怕有人還在里面。"蘇沫的指甲掐進他的袖子,"需要有人幫我望風。"
陳哲遠嘆了口氣,從后備箱拿出高爾夫球桿:"跟在我后面。"
咖啡館內(nèi)一片漆黑,只有安全出口的指示燈泛著幽綠的光。陳哲遠輕手輕腳地推開門,空氣中彌漫著咖啡豆和焦糖的甜香,混合著一絲...金屬味?
"聞到了嗎?"蘇沫在他耳邊低語,"像是..."
"鐵銹味。"陳哲遠繃緊神經(jīng),"可能只是你廚房的刀具。"
他們摸索著前進,陳哲遠的球桿隨時準備揮出。突然,儲藏室方向傳來一聲悶響,像是重物倒地。
"報警。"陳哲遠把手機塞給蘇沫,自己朝聲源走去。
"等等!"蘇沫抓住他的衣角,"一起去。"
儲藏室門虛掩著,陳哲遠用球桿輕輕推開。月光從高窗灑入,照出一片狼藉——儲物架倒塌,面粉袋破裂,地上散落著各種食材。而在角落,一個黑影正蜷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