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的日子靜了下來，無數(shù)個日夜循環(huán)往復(fù)，于清歡始終把自己的事情做得很好，像個聽從程序指令的機器人。

　　今歡身體愈發(fā)不好了，她漸漸的不再拿起筆，很多時候都是安靜的發(fā)呆，看窗外。

　　于清歡怕她生心病，做事的時候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同她說話。

　　今歡感覺好些便應(yīng)聲，若是實在不舒服，便直接忽視掉，到后面，于清歡的聲音和存在都被她徹底忽略了。

　　今歡把僅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觀察揣測母親的態(tài)度上，現(xiàn)在回想起來，她已經(jīng)很久沒和于清歡好好說話了。

　　書上說，一個人最好的年華應(yīng)當(dāng)是熱烈的，燦爛的。

　　但于清歡的青春，是一個永遠沉悶壓抑的白色病房，還有一個磨人的孩子。

　　今歡替她難過。

　　于清歡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很久以后，聽她說，“姐姐，如果我不在了，你要去做些什么呢？”

　　她的青春都給了她，今歡總是想給她一個好去處的。

　　今家算不得什么特別富貴的家庭，但提攜一個普通人還是做得到的。

　　“??？”

　　這個話題太突然了，聯(lián)想到前兩日醫(yī)生下的通知，于清歡瘋狂按呼救鈴，一邊急急同她說，“小姐，你不要說這種話，姐姐去給你找醫(yī)生啊！”

　　“別睡小姐！”

　　說著便轉(zhuǎn)身出去尋人。

　　今歡：？

　　她不是很懂于清歡為什么突然這么著急，但身體確實輕快許多，今歡自己把病床往上搖了些，生澀地轉(zhuǎn)動自己胳膊肘，又動了動沒什么感覺的雙腿。

　　像個剛出產(chǎn)的機器人，笨笨啟動各個程序。

　　沒一會兒病房里便密密麻麻擠滿了人，和醫(yī)生一同來的，還有她的母親。

　　溫芙眼底一片烏青，看她的眼神帶著幾分躲閃，唇瓣翕動，欲言又止。

　　今歡抿著唇，靜靜開口，“媽媽。”

　　之后，視線掠過她，今歡半闔著眼，見身穿白色大褂的顧醫(yī)生檢查著各種指標(biāo)，一面問她，“今歡，現(xiàn)在還有哪里不太舒服嗎？”

　　這個問題問的是有沒有特別明顯不舒服的。

　　今歡搖頭。

　　又是一陣詢問，顧醫(yī)生讓于清歡和溫芙安心，一群人又漸漸退出病房。

　　溫度坐在她病床前，大手握著她的小手，如同她記憶中那般。

　　但現(xiàn)在溫芙已經(jīng)不再年輕，臉上帶著歲月的風(fēng)塵，而今歡，也不再是小孩子了。

　　溫芙一下又一下輕輕拍著今歡的手，面上盡是郁郁糾結(jié)之色，半晌，今歡聽到她說，“歡歡，對不起啊?！?/p>

　　只一言，今歡便紅了眼，右手無聲攥緊了衾被。

　　但可能是已經(jīng)鬧過哭過，今歡心緒很快安寧。

　　到底不忍溫芙惴惴不安，今歡回握住溫芙的手，眼神虛虛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輕聲問她，“媽媽，那是弟弟還是妹妹？”

　　溫芙微詫，沒想到今歡會主動提起。

　　她喉間發(fā)澀，觀察著今歡臉色，斟酌說，“是弟弟。”

　　“他叫洛越，是個很乖的孩子?！?/p>

　　今歡眼睫半垂，在心中輾轉(zhuǎn)著這個名字。

　　“洛越，是洛水的洛嗎？”

　　溫芙點頭。

　　“卓越的越？”

　　今歡又問。

　　“嗯?！?/p>

　　“真好?！?/p>

　　今歡小聲呢喃著，溫芙?jīng)]聽清，問她，“什么？”

塘漫晚上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