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嶼這時端著果盤走進來，先是去麻將桌那邊添了兩盤，腳下一勾，一個小方桌子就靠了過來。

周嘉嶼彎腰把果盤放下，眼瞅著今歡還呆站著，微詫，“歡歡，怎么站著呢？”

說著自個兒搬了個小板凳，拉著今歡一起坐下。

周奶奶笑呵呵同他說，“歡歡乖啊?！?/p>

“看到阿桂走過去要給她讓位置呢?！?/p>

聞言，今歡抿唇，靦腆笑笑。

周嘉嶼遞了個叉子給她，又拿兩根叉子叉著蘋果遞給兩個老人，見姜阿桂笑呵呵接過，伸出手要摸摸他腦袋的架勢，周嘉嶼順從地半蹲在地上。

姜阿桂糙糙的手在他頭上亂擼，話語間盡是感嘆，“阿嶼這么高了啊?！?/p>

又笑呵，“俊俏?！?/p>

那聲音重抑，語調稍揚，三言兩語，便知這位是個老頑童。

周嘉嶼聽了跟著笑，并不反駁。

周奶奶拍開她的手，笑斥著，“我乖孫兒還能長呢，這才哪到哪兒?！?/p>

姜阿桂又扭頭看今歡，把周嘉嶼拉著靠過來一點，低聲耳語，“那是阿嶼的媳婦兒嗎？”

“?。俊敝芗螏Z腦子還沒繞明白姜阿桂在說些什么，脖頸卻依舊泛紅了，特別是今歡嘴上吃著水蜜桃，腮幫子鼓鼓的，眼眸靜靜看著他。

很乖。

很可愛。

“我說，那是阿嶼的媳婦兒嗎？”姜阿桂重復了一遍。

她上了年紀，身上一股子老人的悶沉氣味。

靠得近了，周嘉嶼聞著有些不適，應該是憋氣屏息的緣故吧，周嘉嶼的腦子有些轉不動了。

他慢半拍紅著臉反駁，“不是......”

話落，他又慢吞吞僵吐，“歡歡，是妹妹......”

對的，沒錯，是妹妹。

周嘉嶼在心中無聲重復。

今歡還在看著他，她聽力不太好，現(xiàn)在無知無覺的，那塊水蜜桃嚼了好一會兒，應該是很喜歡，小姑娘眼眸子亮亮的，又戳了一塊。

見周嘉嶼看她，眼神在他和果盤之間游移，眼神詢問，可以吃嗎？

周嘉嶼自是點頭。

姜阿桂應該也是察覺到他們的眼神官司，笑瞇瞇揪著周嘉嶼嘀咕，“那娃娃啊，她父母不給她飯吃?！?/p>

“瘦嘞?！?/p>

后面那句話老人明顯嘆息心疼。

周嘉嶼會意，年輕的大手拍拍老人布滿老繭的手，他聲音放得又輕又柔，跟哄小孩一樣，同她解釋，“歡歡是因為生病了才這么瘦，她父母對她......”

說到這里周嘉嶼突然反應過來，他們認識了好幾天了，他至今就只遇到一次今歡的媽媽......

他突然停下，姜阿桂眼巴巴瞧著他，好像只要周嘉嶼說今歡父母不好，她就能把這娃娃留下來。

周嘉嶼看看一旁始終靜心笑笑的周奶奶，眨眨眸子，言不由衷哄她：“今歡她父母，對她很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p>

姜阿桂雙手握緊了周嘉嶼的手，一下又一下輕撫著，那動作很輕很慢，她的神色也一點點安定下來。

兩息，周奶奶牽過她的手，笑斥她，“那蘋果含你那老年嘴里，再不嚼嚼，都要老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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