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鎮(zhèn)外的亂葬崗騰起磷火時，葉清璃正捏著誅妖令踏過殘碑。玄霜賜的冰魄劍在鞘中嗡鳴，劍穗?yún)s無風(fēng)自動——這本該是師尊獨有的示警方式。腐臭霧氣中，她望見那道熟悉的霜色背影立于枯槐下。

"師尊？"

劍氣掃開迷霧，玄霜轉(zhuǎn)身時衣袂翻卷如雪浪。葉清璃卻僵在原地——那人腰間懸著的，是顏卿的冰晶鳳凰佩。

"過來。"

幻象玄霜的嗓音裹著蠱惑，掌心霜花凝成她最愛的糖蓮子。葉清璃瞳孔驟縮，這分明是慕懷瑾前日才教她的破幻訣——畫皮妖竟能竊取記憶織夢。

冰魄劍出鞘三寸，劍光卻穿透幻象。畫皮妖頂著玄霜的皮囊輕笑，指尖伸出猩紅長甲："顏卿仙子轉(zhuǎn)世，竟淪落到被心上人當(dāng)替身..."

葉清璃后撤半步，鞋跟碾碎半塊頭骨。白骨堆中突然伸出無數(shù)鬼手，扯著她墜向妖氣漩渦。畫皮妖幻化的玄霜俯身貼近，霜花劍氣割裂她衣襟："劍尊每日看著你這張臉，可曾..."

金紅血珠突然濺上幻象面頰。葉清璃徒手捏碎慕懷瑾給的破幻珠，妖氣在爆裂中顯形——枯皮下裹著具腐爛女尸，心口插著鎏金折扇殘片。

"夜闌的扇骨？"她愕然握住殘片，妖丹突然發(fā)出尖嘯："顏卿！你害我夫君墮魔..."

畫皮妖的利爪穿透肩胛時，真正的霜雪劍氣劈開妖陣。玄霜本命劍釘死妖物咽喉，卻在觸及葉清璃驚惶的眼神時偏了半寸。妖物趁機捏碎內(nèi)丹，毒血凝成顏卿臨終場景："劍尊可知當(dāng)年..."

"閉嘴！"玄霜的劍氣絞碎妖丹，毒血卻濺滿葉清璃前襟。腐液蝕透外衫露出里衣，他本能地扯下大氅裹住少女，指尖觸及鎖骨時猛然僵住。

葉清璃在師尊眼底看見從未有過的慌亂。玄霜的劍氣正在凌遲妖尸，可那畫皮妖殘魂仍在嘶吼："顏卿負(fù)了魔君...你也將..."毒霧凝成夜闌的面孔，"重蹈覆轍..."

回程飛劍上，葉清璃攥著染血的鎏金扇骨。玄霜的白發(fā)掃過她手背，百年未啟的唇突然開合："更衣。"

禁制籠罩的洞府內(nèi)，玄霜背身立在屏風(fēng)后。葉清璃褪下血衣時，發(fā)現(xiàn)肩胛傷口泛著魔氣——畫皮妖的利爪竟淬了夜闌的本命毒。屏風(fēng)突然倒地，玄霜的掌心貼上她赤裸后背："忍痛。"

霜花靈力與魔毒廝殺，在脊梁烙下冰火圖騰。葉清璃咬破的唇滴在玄霜腕間，竟與他三百年前留下的舊傷重合。當(dāng)最后一絲毒氣拔除時，她聽見師尊沙啞的低語："你不該..."

未完的話被夜闌的傳音紙鶴打斷。魔氣凝成的虛影撫掌大笑："本尊送的畫皮妖可還貼心？"畫面顯現(xiàn)玄霜為赤裸少女療傷的場景，"劍尊這更衣手法，倒是比三百年前嫻熟。"

玄霜捏碎紙鶴時，葉清璃已自行披上中衣。她撿起染血的冰魄劍穗，上面纏著根銀白長發(fā)——正是師尊方才情急之下被劍氣割落的。

慕懷瑾的靈藥在子時送至洞府。葉清璃解開藥囊時，滾出枚畫皮妖的眼珠——那瞳孔里殘留的畫面，竟是玄霜抱著顏卿尸體走入焚天業(yè)火的場景。

瑯?gòu)置鼐撤较蛲蝗圾P唳震天，夜闌的新婚賀禮不期而至——整套繡著冰鳳魔紋的嫁衣，附箋朱砂刺目："下次幻象，該是本尊與你的洞房花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