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對此有很多話想說,卻哪一句都說不出來。
安陵容身子骨弱,好不容易懷孕了因他的緣故流產還傷了身,太醫(yī)說了她日后子嗣艱難。
太醫(yī)的話從來不說滿,可能說出子嗣艱難這樣的話,說明安陵容以后不可能再有身孕了。
如此,他又如何賠她一個孩子?
宮中也不是沒有皇子公主能夠給她養(yǎng),可她會愿意嗎?
失去了自己的親生孩子,她會愿意撫養(yǎng)他人的孩子?
雍正滿腹心思不知從何說起,面對安陵容清凌凌的杏眼心里又羞又愧。
安陵容可不會給他逃避的機會,她閉上眼,眼角沁出一滴清淚,柔聲求他:“皇上,求您憐惜容兒……求您……”
她怕他開口就是拒絕,拿嬌嫩的唇瓣貼上他的唇,怯怯地探出舌尖描摹他的唇形,把他的唇潤得濕濕的。
雍正心下暗嘆一聲,旋即接受了她的吻,還反客為主將她親得迷迷糊糊,渾身嬌軟無力。
他將她抱起,往體順堂走去。
“朕,會賠給你一個孩子?!?/p>
若是她想自己生,他會給她找醫(yī)術最好的太醫(yī)。
若是她想通了不強求,他自然會給她選些聽話乖巧的孩子來。
總歸,這是他欠她的。
……
天色漸暗,體順堂內的動靜終于停歇,片刻后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撩開厚重床帳的一角,男人赤身下了床,他沒先叫人進來伺候,只顧著把床帳遮好,免得風吹進去冷了里頭的嬌嬌兒。
雍正習慣性叫蘇培盛,卻叫了幾聲都不見他的身影,還是小夏子領著幾個小太監(jiān)戰(zhàn)戰(zhàn)兢兢進來伺候。
他掃了一眼,心里不悅且生了疑竇,只現下沒有打算發(fā)落,淡聲讓他們伺候自己沐浴更衣。
雍正想了想,又道:“叫鸝妃身邊的宮女進來伺候她們小主。”
說到“鸝妃”二字,他忽然皺了皺眉,暗道這個封號實在是配不上那嬌嬌兒。
還是要給她換個封號,雍正沉思片刻,一個“珍”字浮現在腦海中,他還想了些別的封號,但想來想去都不如“珍”字直白又能體現他的心意。
雍正又想到延禧宮臨近蒼震門,太監(jiān)宮女都由此門出入內廷,日日喧嘩恐怕也不利于安陵容養(yǎng)病。
且這延禧宮也不大吉利,先前住過延禧宮的嬪妃不是死了就是瘋了,唯有安陵容還好生生的活著,卻又莫名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雍正決心要給她換個居所。
他略想了想,定下承乾宮。
自他登基后,承乾宮始終無人入住,且因歷來是寵妃居所裝飾華麗,眼下是最合適不過了。
雍正決心要給安陵容一個體面,還親自擬了圣旨,叫剛提到身邊的張起麟去曉諭六宮,又叫他去給承乾宮修葺一二。
張起麟一來到皇帝身邊就接了任務,激動的同時也暗下決定要將這些事情辦的漂漂亮亮的,以免又比不過蘇培盛那老小子。
他出門時正好蘇培盛急匆匆趕了回來,倆老太監(jiān)見面雖端著笑,可卻恨不得用眼神殺死對方好叫無人跟自己競爭。
蘇培盛顧不上張起麟那老貨,進了養(yǎng)心殿就跪下給雍正請罪。
雍正也不怪他,只淡淡說了句沒有下次,然后叫他去泡茶。
蘇培盛長舒一口氣,顛顛地去泡茶。
雍正漫不經心地轉了轉扳指,轉頭叫了夏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