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見此,不必多問。
“你的藥?!比~無憂聞言,這才緩緩抬起頭,說道:“嗯,落在霜公子那里的。”
南山已經(jīng)見怪不怪她的說辭,只是笑笑。
葉無憂又說:“那膏藥挺好的,你說他胳膊上有傷,抹上沒幾天就會好的?!?/p>
黃昏時,南山正在后堂熬著湯,聽見門外傳來急切的腳步聲,隨后便是喊聲:“葉姑娘!葉姑娘!”
正準(zhǔn)備關(guān)門的葉無憂拉開門,看著遠(yuǎn)處的老伯背著一個人,她連忙快步上前。
“老伯伯,這是何等情況?”葉無憂上去搭把手,老伯這才說:“我回來便看見,有一個人倒在我家門口,我看她腿受了傷,連忙帶過來?!?/p>
葉無憂擔(dān)憂地看去,此人為一女子,腿上鮮血淋漓,連青色的衣裳都被染上血色。
老伯伯將人安置在濟世堂里,說道:“葉姑娘,麻煩你了,那我可先走了?!比~無憂搖頭說道:“不麻煩的,老伯伯,再見?!蹦侨颂稍诓〈采?,葉無憂處理著傷口。
血液源源不斷地流淌著,費好大一番勁才止住血,傷口極深,葉無憂給她縫上針。
面上還帶著面具,葉無憂看著面具,轉(zhuǎn)過頭,又仔細(xì)處理傷口。
她對南山喊道:“南山,桌上有藥鋪,按著配方熬一鍋,多謝了。”南山答應(yīng)道:“好?!鄙焓帜眠^。
半刻鐘時辰過去,濟世堂里的藥味更加濃郁,南山把藥遞給葉無憂,又看著床上的人。
那人面容有些發(fā)白,神情平靜。
在后半夜,葉無憂又給她喂藥,幾口喝下去,那人才悠悠轉(zhuǎn)醒,貌似是被苦醒的。
那人緩慢睜開眼,視線變得清晰,看見葉無憂,連忙從床上坐起身,看起來有些意外。
她的手捂著胸口,看著周遭的環(huán)境,葉無憂在她面前搖晃著手,激動地說:“沒想到你這么快就醒。”她察覺出她的異樣,又說道:“你怎么了?是身體哪里有不舒服?”
南山聞言也走來,那人搖搖頭,看著葉無憂,眼神中神色復(fù)雜,別開視線,說道:“多謝,已無大礙?!?/p>
藥被放在一旁的桌上,葉無憂說道:“這藥錢不必著急著給,你腿上的傷我才縫合好,需要好生調(diào)養(yǎng)才是?!?/p>
“不必?!?/p>
那人回答著,葉無憂看著她平靜的神色,問道:“不知這位病人為何名?家住何處?可以記在我這,若你之后要走,我們可以把藥送到你那?!?/p>
一片安靜,那人許久才回答:“多謝,好意我心領(lǐng),我名……溫念,無憂?!?/p>
幾乎是脫口而出的稱呼,又讓葉無憂感到莫名熟悉。
葉無憂愣住,隨后才問:“你認(rèn)識我,不過這稱呼……”溫念看一眼她,又移開視線,補充著說:“何人不知濟世堂的葉無憂姑娘醫(yī)者仁心……那稱呼,我家鄉(xiāng)的一個習(xí)慣罷了,的確是我唐突了,葉姑娘?!?/p>
葉無憂并未在意,南山看著她,心中感到一絲奇怪。
“溫姑娘為何總戴著面具?”
一話問出口,溫念下意識摸上掩蓋自己大半張臉的面具,說道:“我自幼貌丑,不宜見人?!比~無憂看著黑暗的天,對她說:“腿傷還未好,你暫且待在這里,我今晚便留在濟世堂好了?!?/p>
聞言,溫念點頭,說道:“那便多謝葉姑娘?!比~無憂又問南山:“那你呢?南山?!蹦仙綔厝嵋恍Γf道:“那我也在這留著好。”
燭火已滅。
溫念靜靜躺在濟世堂藥房的床上,享受這片刻安寧。
“你很愜意?”
腦子內(nèi)聲音嗡地炸開,溫念猛地睜開眼,腦子內(nèi)的女聲仍然說道:“我允許你可以片刻自由,不是讓你胡作非為的?!?/p>
溫念腦子有些昏沉,她用內(nèi)心回答著:“我……我知道了,你等我付完藥錢。”
那聲音沒有回答,溫念仿佛怕她不夠用一般,裝了滿滿一荷包的銀子放在桌上,她欲往葉無憂那邊走,借著月色再看看。
邁出那一步,已經(jīng)被僵硬收回。
那腦子內(nèi)的聲音回響著:“別去,改回來了?!睖啬钗⑽櫭?,腳上的傷絲毫不阻礙她,從窗子翻出去。
翌日,葉無憂醒來便問:“南山……溫姑娘如何了?”南山正熬著藥,從后堂大聲回答:“葉姑娘,她已經(jīng)離開了?!?/p>
葉無憂瞌睡一下清醒,不可置信地問:“離開了?藥都未拿,就這么走了?”南山伸出一只手指了指桌上的錢袋,說:“所以我見一黑影,想必就是她,她許是有什么急事吧,況且還付這么多銀子?!?/p>
葉無憂無奈地一拍額頭,把錢袋子收好,說:“就留下個姓名,也不知道她住哪,之后若還能遇見,便還給她?!?/p>
綠竹入幽徑,青蘿拂行衣。
卿麟墨終又來到西郊,他始終對這個地方存疑。
他只身一人,以免打草驚蛇,他來到上次的地方,四處轉(zhuǎn)著。
“這里……”
鋪滿竹葉的地方,勾起他的回憶,霜風(fēng)夙當(dāng)初最喜歡用竹葉雜草來覆蓋陷阱,又把陷阱偽裝成通道。
他的手不自覺掀開片片竹葉,是空地,什么也沒有。
他回神,站起身往后退幾步,卻感覺腳下一空,身子直直摔下去。
他順著那地道一路下,在滾落到空地時,用他那通生漆黑的劍穩(wěn)住身形,他皺眉站起身,拍落身上的竹葉。
在他面前的,是一座屋子。
他警惕起來,心里暗自嘀咕:“這是何處?”他一手握著劍柄緩緩靠近,身子緊貼在一側(cè)的墻壁上,抬起另一只手敲門。
門被緩緩打開,卿麟墨手中的劍寒光已顯露大半,正要抬起劍架,在開門那人的脖子上。
看清那人的面容,手卻突然頓住。
西窗下,風(fēng)搖翠竹,疑是故人來。
開門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霜風(fēng)夙,另外一只手正也執(zhí)著劍,他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
卿麟墨此時收了劍,往前走出,站在門口處。
風(fēng)吹起霜風(fēng)夙的衣擺,輕輕拂著他的護(hù)臂。
“是你?”卿麟墨開口問道,“原她們來找的是你?!?/p>
霜風(fēng)夙正要說話,眼神向另一旁一看,他做著口型說:“今夜再聚,快走開?!?/p>
卿麟墨眼神暗了暗,沒有多問,在一旁的竹林里隱去自己的身影。
不一會便聽見外面?zhèn)鱽砺曧憽?/p>
“你確定是在這嗎?”“我打聽到【隱月閣】那里的風(fēng)聲說的就是這邊?!薄澳闵笛?,他們能找到的地方我們又不一定能,這地形錯綜復(fù)雜的,還白跑一趟嗎?”“我也不知道呀……誰叫他懸賞又高了。”
“我看你們就是來送死的,白跑一趟不說,你們打得過嗎?就叫我來,你當(dāng)那懸賞是干什么的?我不管你們,我可走了?!?/p>
卿麟墨靜靜聽著,心里暗自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