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的腥味,像是能鉆進人的每一個毛孔,把戰(zhàn)場的昏暗襯得愈發(fā)壓抑。
龍星宇單膝砸在地上,膝蓋陷進滿是塵土的泥里,他身上的衣衫早已破碎不堪,像被狂風(fēng)吹散的破旗,在風(fēng)中搖搖欲墜。
阿難,那第七魔神,就那么穩(wěn)穩(wěn)地站在他面前,好似一座不可撼動的高山。
魔神周身散發(fā)著徹骨的寒意,讓周圍的空氣都跟著發(fā)緊。
阿難垂眸看向龍星宇,那眼神里的輕蔑,就像在看一只螻蟻。
“哼,就憑你?也想從我們手里奪回白玥?”阿難一開口,聲音低沉得如同從地獄傳來,砸在這死寂的戰(zhàn)場上,震得龍星宇耳朵生疼。
龍星宇咬得牙齒咯咯作響,雙眼瞪得通紅,滿是不甘與憤怒,死死地盯著阿難,那目光,恨不得把阿難生吞活剝。
他雙手撐地,想要站起身,想要再沖上去,可渾身的傷痛卻像無數(shù)只手,把他往地獄里拽,每一個動作都艱難得如同登天。
“在我上頭,還有魔神皇楓秀。你跟他之間的差距,你心里沒點數(shù)?”阿難說著,嘴角扯起一抹嘲諷的笑,那笑容比這戰(zhàn)場的冷風(fēng)還刺骨。
“唰”地一下,刺進龍星宇的心里。
說完,阿難輕蔑地掃了龍星宇一眼,轉(zhuǎn)身,邁開步子,不緊不慢地離去,每一步都踏得沉穩(wěn)有力,那腳步聲,一下又一下,敲在龍星宇的心尖上。
龍星宇望著阿難離去的背影,滿心的力氣像是被瞬間抽干,癱坐在地。
自己真有本事把白玥搶回來嗎?
這個念頭在他腦袋里瘋狂打轉(zhuǎn),像個甩不掉的惡魔,死死糾纏著他的內(nèi)心。
他對自己的能力,徹底沒了底,那種無力感,像潮水一樣,把他整個人都淹沒了。
月城,一片寧靜祥和,和那殘酷的戰(zhàn)場比起來,簡直是兩個世界。
白玥靜靜地坐在窗前,陽光透過雕花的窗欞,灑在她身上,像是給她披上了一層金色的紗衣。
她的手輕輕撫上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神里滿是溫柔與期待,時不時還對著肚子輕聲念叨幾句,像是在和肚子里的小生命提前打招呼。
她在等,等龍星宇回來,等他們一家三口團聚。
剛開始,白玥每天都盼著龍星宇能突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臉上總是掛著甜甜的笑。
可日子一天天過去,從春到夏,院子里的花都謝了又開,龍星宇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白玥的眼神漸漸變得焦慮不安,眉頭時常皺在一起,嘴里也不自覺地嘟囔著龍星宇的名字。
幾個月的時光眨眼就過去了,轉(zhuǎn)眼就到了孩子出生的日子。
產(chǎn)房中,白玥疼得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一顆顆順著臉頰滑落,打濕了枕頭。
她緊咬著下唇,都快咬出血來,一聲又一聲痛苦的呻吟在房間里回蕩,那聲音,聽得人心都揪了起來。
終于,一聲清脆的嬰兒啼哭,打破了這份漫長的痛苦煎熬。
白玥虛弱地躺在床榻上,臉色蒼白得像紙,可嘴角卻掛著幸福的笑。
她看著襁褓中皺巴巴的小臉,輕輕摸了摸孩子的臉蛋,輕聲說道:“孩子,你以后就叫龍皓晨,要像你父親一樣勇敢?!?/p>
說這話時,她的內(nèi)心竟還有幾分慶幸龍星宇沒出現(xiàn)。
她太清楚龍星宇要面對的是什么,她害怕他去冒險,害怕他受傷,害怕再也見不到他。
魔神皇楓秀得知孩子出生,很快就趕了過來。
他大步走進房間,看向襁褓中的龍皓晨,眼里瞬間溢滿了喜愛,伸手輕輕碰了碰孩子的小手。
盡管對于白玥堅持讓孩子跟龍星宇姓龍這事,心里有點不痛快,但這一點也沒影響他對這個孩子的寵溺。
按照人族的習(xí)俗,余念夏忙得腳不沾地,幫白玥籌備著滿月酒。
她仔細地挑選宴請的名單,魔族的前二十魔神,月魔族的四大天王,星魔族的兩大護法,一個都沒落下。
滿月酒那天,月城到處張燈結(jié)彩,熱鬧非凡。大廳里,眾人推杯換盞,歡聲笑語不斷。
白玥抱著龍皓晨,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周旋在賓客之間。
可在這熱鬧背后,她的目光卻時不時地望向門口,似乎還在期待著那個或許永遠也不會出現(xiàn)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