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意沖霄起，白衣動九垓。

江暮染足尖輕點屋檐，青絲飛揚間，昊闕劍已然出鞘。

劍鋒映著落日余暉，在青磚上拖出一道流火般的痕跡。

“玄劍宗江暮染，問劍天下第一李長生。”

李先生仰首飲盡壺中殘酒，大笑道，“好！”

他一把扔掉酒壺，朗聲道，“東八，借劍一用！”

百里東君腰間的不染塵突然震顫出鞘，化作一道白虹貫入李先生掌中，劍身澄澈如秋水，在夕陽下泛著紅光。

“請先生賜教！”

江暮染挽了個劍花，一躍而起，衣袂翻飛如鶴，劍鋒劃過之處，云層竟被撕開一道裂痕。

霎時間，滿院劍氣激蕩。

李先生長笑一聲，不染塵斜指蒼穹。

霎時間天地變色，稷下學堂上空云渦翻涌。兩道身影在暮色中交錯，劍光如銀河傾瀉。

“小暮染，你可知道天下第二這一劍的名字從何而來？”李先生立于屋頂，語氣依舊懶散。

“愿聞其詳?！?/p>

李先生忽然并指為劍，不染塵發(fā)出龍吟般的顫鳴，“當年我在昆侖之巔悟劍，見云海翻騰如萬馬奔騰..……”

他劍鋒輕轉，上方云層突然凝固，漫天云靄驟然下沉，化作千鈞重壓。

江暮染頓覺周身空氣變得粘稠如鉛，她逆勢而起，昊闕劍北斗紋路瞬亮，七道星光自九霄垂落。

星芒與云氣相撞，爆發(fā)出悶雷般的轟鳴。

李先生不疾不徐地揮出第二劍，“后來見大雁南飛，陣型變幻莫測……”

不染塵突然分化出十六道劍影，恰似雁陣掠空。

看著劍影交錯間自成陣法，江暮染突然一笑，眼中終于出現(xiàn)了一道暗光，那是專屬于劍客的劍意。

她忽然閉目，再睜眼時，昊闕劍在空中揮出七道劍芒，精準截住所有雁陣劍影。

劍道一途，江暮染無疑是驕傲的，只因她是玄劍宗百年來最出色的弟子，自年幼握劍之時，她便知道自己必會成為那劍道魁首，這份自信，既是天資使然，也是無數(shù)日夜淬煉而來的底氣。

下方觀戰(zhàn)的幾人已經目不暇接了，雷夢殺杵了杵一旁的蕭若風，咂舌道，“小暮染那純真的外表好像總會讓我們忽略掉，她其實是一個能和師父媲美的高手啊。”

蕭若風望著江暮染，眼中盛滿了驚艷之色，“這是真正的絕世之劍！”

而問劍而動的姬若風也不知何時而來，立于另一端，拿著支筆不停地在本上繪著，記錄著這世間頂尖劍客的對決。

李先生眼中光芒大盛，“好！”他忽然縱身躍起，劍氣劃過院中，水缸頃刻炸裂，水龍卷天而起，“最后見黃河之水天上來……”

萬丈水幕中，不染塵化作一道白光，這一劍看似極慢，實則快過流光。

江暮染提劍格擋，后退了幾步后漫天水幕轟然墜落，在夕陽下映出七彩虹光。

她反手挽了個劍花，微微一笑，“先生留手了，天下第二，果然不錯！”

“哈哈哈哈哈，不錯不錯，小暮染，我像你這般大的時候，可不如你啊。”李先生將劍還給百里東君，語氣中是毫不掩飾的贊嘆。

“那先生覺得，我這招稱得上天下第三嗎？”江暮染沖他眨了眨眼。

“哈哈哈哈哈……名副其實?！崩钕壬事暣笮?。

江暮染聞言，眸中頓時漾起晶亮的光，唇角一揚，提著昊闕便輕快地朝蕭若風跑去，仰起小臉，笑意盈盈地望著他，嗓音清甜，“風風，聽見沒？你的天下第三現(xiàn)在歸我了。”

蕭若風低眉看她，眼底溫柔滿溢，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發(fā)頂，低笑道，“好，都歸染染。”

天下第三歸她，昊闕歸她，他亦歸她。

——只要她，永遠屬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