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吟黑著臉走過涼亭，手里拎著從淤泥里搶救出來的最后兩壇酒。魏婧羽跟在后面，腕間銀鐲叮當(dāng)作響。

"江宗主，"藍(lán)忘機突然開口，"謝禮。"

他遞過個青玉盒，里頭整齊碼著十二枚丹藥，清香撲鼻。江晚吟眉頭微松，卻聽魏無羨補充："避塵珠，專治某人亂吃飛醋的毛病。"

紫電"噼啪"炸開時，魏婧羽已經(jīng)拉著金凌退到安全距離："去幫你景儀哥接歐陽小姐。"

暮色漸沉，魏婧羽在書房找到了正在寫回帖的江晚吟。新制的護(hù)膝擱在案頭，旁邊是拆開的青玉盒。

"試過了？"她指尖輕點丹藥。

江晚吟"嗯"了聲，突然握住她手腕。銀鐲機關(guān)彈開，露出里頭細(xì)如牛毛的銀針："淬過藥？"

"安神的。"魏婧羽任由他檢查，"金凌那小子總半夜偷溜出去。"

燈花"啪"地爆響。江晚吟從案下取出個錦匣："給你的。"

匣中是條金絲瓔珞，墜著朵盛放的金星雪浪，花心嵌著顆紫玉雕就的蓮蓬。

"路過珍寶閣見的。"他語氣依舊平淡，"……襯你新裁的秋衣。"

魏婧羽對著銅鏡比劃，忽然發(fā)現(xiàn)瓔珞暗藏玄機——花心蓮蓬能旋開，里頭藏著枚小巧的印章，刻著"云夢江氏魏婧羽"七個篆字。

"庫房鑰匙在第二格抽屜。"江晚吟狀似無意地補充，"賬冊你隨時可查。"

窗外傳來少年們的笑鬧聲。金凌舉著盞燈籠跑過庭院，歐陽家的小姑娘和藍(lán)景儀追在后面，驚飛滿樹棲鳥。

夜深人靜，魏婧羽在廂房擦拭那對銀鐲。機關(guān)轉(zhuǎn)動時，月光在刃面上折射出細(xì)小光斑，恰如某人眼中稍縱即逝的柔色。

輕叩窗欞的聲音響起。她開窗，江晚吟立在月色里，衣擺沾著夜露。

"手。"他遞過個瓷瓶，"配藥傷皮膚。"

藥膏清香撲鼻，混著龍眼蜜的甜。魏婧羽蘸了些涂抹在指腹，忽然傾身將余下的點在他眉心："江宗主也該保養(yǎng)了。"

夜風(fēng)掠過蓮塘，驚起一圈漣漪。并蒂的金星雪浪在月光下輕輕搖曳，將糾纏的影子投映在兩人衣袍上。

金凌踩著薄雪推開廚房門時，魏婧羽正在蒸年糕。白霧繚繞中，她腕間的銀鐲時隱時現(xiàn)，襯得捏團(tuán)子的手指愈發(fā)瑩白。

"阿姐，"少年湊近戳了戳某個歪扭的兔子造型，"這是給舅舅的？"

魏婧羽拍開他偷蘸糖粉的手："去貼春聯(lián)。"

金凌笑嘻嘻地躲開，突然發(fā)現(xiàn)蒸籠最下層藏著塊蓮藕糕——切成劍形，還拿枸杞點了道"劍痕"，活脫脫是紫電的模樣。

院外傳來腳步聲，他手忙腳亂蓋好蒸籠，正撞上進(jìn)門的江晚吟。

"杵著做什么？"江晚吟掃了眼他衣襟上的糖粉，"歐陽家送年禮的車到渡口了。"

金凌一溜煙跑出去，卻在轉(zhuǎn)角被藍(lán)景儀拽?。?你猜我剛看見什么？宗主在庫房找金線，說是要補什么繡樣……"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貓腰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