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星官空說太虛玄,未解其中禍福連。
閹宦何須問天道,從來鬼蜮怕光天。
夜辭朱閣向瓊樓,玉佩叮當月影浮。
為問驅魔真?zhèn)b士,敢披星斗入宮游。
又詩曰:
忽啟鮫綃見玉真,芙蓉出水尚含春。
十年總角今重憶,不是尋常問卜人。
新川少主隱風塵,劍掃妖氛夜護民。
莫道深宮人不識,天機早現(xiàn)斗牛辰。
茶煙裊裊漏聲殘,夜話前塵意未闌。
明日風云誰可測,且將星圖再三看。
話說李詩虬找了個位置坐下,便對著尹幽他們二人嚴肅說道:“本將軍,想讓江卿姑娘隨吾修行一段時間。二位,意下如何?”
聽聞此言的二人,尹幽是有些困惑,不知道李詩虬此舉何意。反觀江卿是聽完滿臉期待,激動地答應道:“我愿意跟隨將軍修行!”
“這……恐怕不妥吧。”尹幽見她直接答應,覺得不妥,趕緊勸道:“修行要吃很多苦的,女孩子還是別碰為好?!?/p>
江卿這一聽立馬不高興起來,反駁道:“古來征戰(zhàn),女將亦可保國安寧,受萬人敬仰。怎么到了你這里,我反而不行了。”
“我只擔心,你吃不消?!币牡?。
江卿聽了,更加生氣,直接向李詩虬表示明天自己就可以開始修行。并強調,這是自己的事,別人不必插說。
尹幽還想再勸勸,結果反手被江卿打了一巴掌,這一擊威力雖不大,可心卻如玻璃般碎裂。事已至此,尹幽不再勸阻,只是提醒江卿,別把身子累垮。
之后李詩虬先行離開,尹幽等江卿把飯吃完后,各自回屋分開睡覺。
說回這幫逃命的探子那邊,他們被李詩虬放了一條生路后,趕緊四散而逃,到了夜晚時分才敢回去復命見主。
“怎么這么晚了才回來,我要的人呢?”曹公公見這幫奴才沒有把人質帶回來,困惑的問道。
“回公公,本來一切都很順利。結果半路殺出了個神仙把我們一網打盡,若不是那神仙發(fā)了慈悲心,估計我們都沒命來見您了。”
“神仙?最近妖魔猖獗,神仙出現(xiàn)也不算稀罕事。但不知是哪位神仙,敢來壞我的事?!辈芄珕枴?/p>
“我們也不知道,只見他身材魁梧,威風凜凜,手持一把青龍偃月刀,如關公顯圣?!?/p>
“怎么,難道是漢壽亭侯顯靈?還是天勇星下凡?。俊辈芄^續(xù)問。
“聽口音,好像這個人就是太唐的?!?/p>
“本地的……難道!”曹公公心中有了個大概,但不免有些驚訝,這事是真的。
“速去觀星樓,把肆暮羽給我請過來!”曹公公隨便指了個手下,叫他趕緊去做。
那個人不敢推辭,得了令,即刻便往觀星樓趕去。
此刻觀星樓頂處八卦陣中間的太極觀星臺上,司天監(jiān)肆暮羽,正在夜觀星象。見今夜東方有將星重現(xiàn),心中頓感不妙,此星在幾百年前由前人記載忽然消失,今夜重現(xiàn)怕不是有大事發(fā)生。
正在對此事感到困惑的肆暮羽,忽聽得下人來報,道:“大人,曹公公派人過來了。”
“嗯,下去吧。讓他上來,我想聽聽這閹狗找我有什么事?!彼聊河鸹亓嗽?,繼續(xù)仰望星空。等使者上來后,這才低頭面見。
“肆大人,曹公公有請?!?/p>
“曹公公有何事找我?”肆暮羽問。
“回稟大人,曹公公只是叫我請你過去。剩下的他也沒多說,我也不敢問?!?/p>
“那好吧。我隨你過去,就是?!彼聊河鹱咧胺愿朗窒氯税呀褚剐菆D繪制出來,待明日自己親自檢查。而后便與這位使者,去了曹公公的府上。
到了曹府,肆暮羽在使者帶領下,進了曹公公房間。只見曹公公已在桌上擺好了香茶,座椅正等著他。
見他來了,曹公公看他一表人才,知書達理。趕緊請客入座,親手把茶遞于他面前。
“我與司天監(jiān)大人在朝堂上素未謀面,今日有事邀請,不知是否打擾了?”曹公公遞好茶后,禮貌詢問道。
“回公公的話,在下平時負責夜觀天象 ,日觀氣象,唯有觀測國家即將出事之時,才會上朝面見圣上匯報情況。今日星象與平日沒什么區(qū)別,只是星空中多了一顆將星?!彼聊河鹦卸Y道。
“將星?是哪一顆將星?”曹公公繼續(xù)問道。
“回公公,所謂將星不是指某個特定的星星。而是指星陣中出現(xiàn)的星星,此類星星現(xiàn)身代表著神煞降世,若星星消失代表那位神煞出事?!彼聊河饑乐?shù)慕忉尩馈?/p>
“那,那顆星星對于我朝而言是福是禍?”曹公公有些心慌的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在下主要的工作是觀星,不是算命。不過我看此星周圍匯聚的都是白氣,我想應該是代表神仙降世。若是黑氣團團,那就是妖魔現(xiàn)世?!彼聊河鹈蛄丝诓杞忉尩?。
“哦~~原來如此。那此事需要匯報圣上嗎?”曹公公也喝了口茶,問道。
“在下剛任職之時,圣上曾言,“祥瑞或平常之事不必匯報,可若是災難兇險之事,必須馬上匯報朝廷?!蔽也率ド鲜窍胱袷刈匀灰?guī)律,直到兇惡之事再做決定。”肆暮羽猜測道。
“既如此,那我就遵從圣旨意就是了。對了,司天監(jiān)大人之后打算做什么呢?”曹公公道。
“之后等明日最新星圖繪制完成,我?guī)е鴪D去見一位算命好友。我想讓他幫我算算,這顆將星代表的究竟是誰?!彼聊河鸬?。
“既如此,那我就不在過多詢問了。來人,送客。 ”曹公公站起身,吩咐手下將肆暮羽送回觀星樓。
“既如此,公公不必相送?!彼聊河鹫酒鹕?,把茶喝完,揮衣離衣。
肆暮羽離去后,曹公身側一小廝疑道:"大人,此人只道些星象之說,未言明此星主何吉兇,莫非有意搪塞?"
曹公坦然落座,嘆曰:"汝未聞其言乎?彼亦需明日請教高人。吾等在此追問,徒費唇舌耳。"繼而喟然長嘆:"此星于朝廷或為祥瑞,然于我四廠恐為禍端矣。"言罷揮手遣散眾人,自歸寢歇息。
且說肆暮羽離了曹府,卻不回觀星樓,徑往鳴月公主寢宮而去。原來羽少時隨師學藝,與公主為總角之交。后得任司天監(jiān),亦賴公主舉薦。因持有公主親賜令牌,侍衛(wèi)不敢阻攔,任其出入。
至公主閨閣前,羽輕叩門扉,恭聲道:"公主殿下,臣肆暮羽有要事相商,可否一見?"
連叩數(shù)下,忽聞室內一陣慌亂聲響。少頃,門開處,但見公主青絲滴水,身披浴袍而立。羽雖面色如常,心中早已大亂,強自鎮(zhèn)定道:"何以無人通傳公主正在沐浴?"
鳴月赧然一笑:"近日妖孽作祟,吾已遣散宮人。門外侍衛(wèi)亦不知內情,故有此失。"
"請公主更衣,臣可候之。"羽急忙收攝心神。
鳴月不語,掩門自去拭身更衣。待裝束整齊,方請羽入內。
"方才多有冒犯,臣罪該萬死。"羽長揖謝罪。公主不以為忤,賜座看茶。
羽正襟危坐,稟道:"適才曹公相召,詢問今夜星象。臣據(jù)實以告,然其似另有所圖。未得所欲,遂即送客。"
鳴月聞言莞爾:"莫非受了冷落,特來本宮處討盞熱茶暖心?"言罷親執(zhí)茶具。
羽慌忙阻攔:"豈敢勞動公主玉手?此于禮不合!"
"何時也學得這般諂媚?"鳴月邊烹茶邊笑道,"莫非怕燙著本宮?你我故交,但以友禮相待。此處非朝堂,不必拘禮,縱是皇兄知曉,亦不會取汝首級。"
羽聞言釋然,笑謂故人:"既如此,實不相瞞。鳴月當知,吾少時修行十余載,盡得真?zhèn)???v使皇上真要問罪,亦有脫身之策。"
"既如此,可敵得過曹公一黨否?"鳴月眸中閃過狡黠之色,多年未見,不知故人修為精進幾何。
"勝負難料,然短兵相接,必不遽敗。"羽傲然答道。
"休要夸口。"鳴月奉上香茗,"有何要事,但說無妨。"
羽謝過,輕吹茶湯,淺嘗輒止。但覺清香沁脾,神思頓爽,暗嘆御用之物果然非凡。
"臣此來,欲問公主可識得昨夜驅邪之人?"
鳴月挑眉:"何以見得本宮相識?"
"昨夜臣以觀星鏡細察,見其人道俗相兼,必是修行之人。今日特請友人卜算,言道此人公主相識,故來請教。"羽如實相告。
鳴月聞言躊躇,若實言相告,恐負恩人;若緘口不言,又愧對摯友。左右為難之際,羽已察其色,遂道:"公主若不便明言,臣不敢強求。"
公主沉思良久,忽想及若使暮羽尋訪,或可探知恩人近況,乃坦言:"其人姓尹名幽,乃新川八少主。相識緣由恕難相告。原是父皇請來降妖,此事吾亦今日早朝時于暗室方知。"
"原來如此,臣告退。"羽飲盡茶湯,執(zhí)禮而別。公主還禮目送。
未知肆暮羽此去何為,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