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喚醒后,藏山再也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疑惑和痛苦,猛地闖了進來,焦急地詢問:“請問,幾年前你們是不是去過石族?”
凌凝雪眨了眨眼,看向奇風(fēng),眼神疑惑。
你沒和他說?
奇風(fēng)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小心翼翼地將凌凝雪扶起,讓她靠在自己身上。這些年來的習(xí)慣,讓凌凝雪覺得這樣的姿勢并沒有什么不合適的,便任由奇風(fēng)擺弄著。梵樾在一旁看著,眉頭微微皺起,心中涌起一絲莫名的不悅。
“嗯,我們?nèi)ミ^?!逼骘L(fēng)最終承認道,聲音低沉而平靜。
梵樾曾經(jīng)聽藏山提起過,石族曾闖進來三個人,一個半妖,兩個妖族。他們在石族住了一晚后,石族的禁地突然塌陷,而藏山被父母冤枉是推翻石陣之人,被驅(qū)逐出石族,遇到了他們。梵樾意識到,那三個人正是奇風(fēng)、凌凝雪和白曦。
“那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你們來了之后,我族的禁地就塌陷了!”藏山控制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厲聲質(zhì)問道。壓抑在內(nèi)心多年的苦痛和疑惑,終于在這一刻宣泄而出。
“你應(yīng)該問問你的好父母做了什么?”奇風(fēng)嘲諷地笑了笑。
“他們活該?!?/p>
即使阿爺已經(jīng)讓他們嘗到了因果報應(yīng)的痛苦,奇風(fēng)依然無法釋懷。他親眼見過石族的所作所為,他們挖墳取靈骨,磨骨入藥,喝著白澤靈骨,鎮(zhèn)壓著白澤怨靈,讓白澤所有族人、阿爺他們被困數(shù)年。奇風(fēng)心中充滿了仇恨,他覺得石族都該死。
凌凝雪抓住奇風(fēng)的手腕,輕輕搖了搖頭:“奇風(fēng),過去了?!?/p>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藏山不安極了,雙眼血紅,厲聲質(zhì)問道。
凌凝雪看著他,心中微微一動。藏山完全不記得自己曾經(jīng)做過什么。劇情似乎自己把一些地方圓回去了。
奇風(fēng)瞟了一眼梵樾,握著凌凝雪的胳膊輕輕敲了幾下,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
不能讓阿樾知道,痛苦的記憶他記得就好,阿樾應(yīng)該永遠開心,遠離這些。
“沒什么,你……”凌凝雪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天火已經(jīng)著急忙慌地闖了進來,白爍腰間帶著凌凝雪的銘牌,也緊隨其后地闖了進來。
“不好了,剛剛石族傳來消息,全族正彌漫著一種怪病,石父石母已經(jīng)病危,他們想再見藏山最后一面?!卑谞q氣喘吁吁地扶著門框,搶在天火之前急切地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急和不安,顯然這個消息讓她也感到措手不及。
藏山聞言,立刻看向天火,眼中滿是擔(dān)憂。天火擔(dān)憂地點了點頭,證實了消息的真實性。
就在藏山準備沖出去的時候,梵樾一把拉住他,語氣堅定地說道:“你是我皓月殿的人,既然石族有困難,我們一同前去?!?/p>
?? 凌凝雪默默地將視線移到奇風(fēng)臉上,不出所料地看到他臉色陰沉得如同鍋底一般。心中暗嘆一聲,摸了摸鼻子,知道接下來可能會有一場風(fēng)暴。
梵樾,你知道疾病原因的時候,你可別說什么圣母話,否則某人要炸。凌凝雪在心中默默祈禱著,希望梵樾能夠理智一些,不要激怒奇風(fēng)。
姍姍來遲的茯苓正好聽到白爍的話,她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看向奇風(fēng)??吹剿樕系谋砬楹?,茯苓嘴角壓抑不住地上揚,幸災(zāi)樂禍地側(cè)過頭去。
奇風(fēng)看到茯苓臉上的笑容,臉色更黑了。凌凝雪感到自己的胳膊被奇風(fēng)抓得生疼,掙扎著迅速離他遠點。心中暗自叫苦,吃醋的男人不好惹,尤其還是某個不開竅的,而安慰的對象還是對家。
“我也一起去?!避蜍咝覟?zāi)樂禍地表態(tài),語氣中帶著一絲挑釁。
白爍點點頭,挽著茯苓的手臂,藏山感激地看著梵樾,單膝下跪,抱拳說道:“謝謝殿主!”
“藏山,你是皓月殿的人,幫你是應(yīng)該的?!辫箝墟?zhèn)重的說。
奇風(fēng)聽到這話,氣得渾身冒寒氣。凌凝雪實在看不過去,知道自己必須站出來。
伸脖子也是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還不如主動出擊。
“我們也去?!绷枘┕麛嗟卣f道。
心中有自己的考量,這樣做不僅可以避免石族某些人趁機栽贓陷害他們,而且她對白澤賜予石族的因果報應(yīng)也充滿了好奇。她真的很期待看到石族自食其果的樣子。
凌凝雪心中默默想著,直觀感受白澤怨靈的悲鳴和苦痛,她不得不承認,自己都覺得石族太可恨了。他們簡直就不是人,不對他們本來就不是人,說他們是畜牲都侮辱了這個詞。
真的好惡心的一族人,尤其知道如果沒有我的到來的話,他們的所作所為更讓人惡心了。凌凝雪在心中感慨著,對石族的厭惡又加深了一層。
所有人浩浩蕩蕩地前往石族,凌凝雪其實可以自己走,但失去了銘牌后,受限于體內(nèi)的封印,她無法使用妖力。對于一個人族來說,前往石族充滿了危險,尤其考慮到她曾經(jīng)的經(jīng)歷,奇風(fēng)更加擔(dān)憂,生怕一個不注意,凌凝雪就會在半路上遭遇不測。于是,就出現(xiàn)了奇風(fēng)背著她走的畫面,而茯苓則默默地跟在后面。
凌凝雪瞟了一眼茯苓,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茯苓,你在后面做什么?”
“你說呢?”茯苓挑了挑眉,反問道。
凌凝雪心虛地摸了摸鼻子,不再說話,但心中卻不服氣地喃喃自語:“我這不是幫了白爍?!?/p>
“弱水石也能幫助白爍?!逼骘L(fēng)平淡無波地說道,語氣中聽不出任何情緒。
“你怎么知道的?”茯苓微微一愣,隨即邪魅地笑著問道。
“臣夜七年前看過所有寶物、草藥、神物的書籍。”奇風(fēng)解釋道。
凌凝雪心中一暖,環(huán)著奇風(fēng)的脖頸,悶悶地說:“奇風(fēng),其實你不用做這些的?!?/p>
我估計活不到明年冬天了。凌凝雪心中默默想著,感受到自己痛覺神經(jīng)在漸漸消失,生命流逝的速度越來越快,強行容納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是要付出代價的,而她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備。
“凝雪,你其實也可以不用做這些?!逼骘L(fēng)輕飄飄地說道。
他背著凌凝雪,跟在前面四人身后,心中感慨萬千。他們一如當(dāng)年,穿著同樣的衣服,再次走上了通往石族的必經(jīng)之路。上一次,他們帶著滿腔的恨意,而這一次,奇風(fēng)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和淡然。盡管心中仍有恨意,但他更多的是一種淡漠。
與此同時,白爍拉著梵樾,悄悄脫離了隊伍,走到一邊。她的目光微微看向身后三人,心中滿是疑慮和擔(dān)憂。
“梵樾,無念石中的畫面里,我看到凌凝雪好像被黑洞吸了進去。藏山雙目血紅,好像在擊打著什么。我之前認不出來,但我看到奇風(fēng)的衣服,他在打奇風(fēng)?!卑谞q語氣沉重地說道。
“什么?”梵樾豁然睜開眼睛,抓住了白爍的肩膀,眼中滿是震驚。
白爍點點頭,心中也有些棘手:“這一次畫面很奇怪,迷迷糊糊的,如果不是看到凌凝雪和奇風(fēng)的衣服,我還猜不到是什么人?!?/p>
這是未來出現(xiàn)的事情,所以會出現(xiàn)什么念,愛念、恨念、貪念,哪一念,為何與他們有關(guān)。白爍心中默默思索著,感到事情遠沒有那么簡單。
“梵樾,別緊張,我們一定能保護好他們的。我們也能調(diào)查一下石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白爍抓著梵樾的手,眼眸中充滿了擔(dān)憂和安撫。
梵樾摟著她,微微點頭:“聽阿爍的?!?/p>
對此一無所知的凌凝雪,只是覺得背后忽然涼颼颼的。她轉(zhuǎn)頭,只能看到茯苓,茯苓困惑地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總覺得背后涼颼颼的,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將要發(fā)生似的?!绷枘┌櫫税櫭迹闹须[隱感到不安。
這句話讓茯苓和奇風(fēng)心底一緊,臉上的表情微微凝重。凌凝雪沒有發(fā)現(xiàn),只是繼續(xù)神游天外。
看住凌凝雪,她又要亂來了。茯苓和奇風(fēng)同時在心中響起警鈴。
凌凝雪要是知道他們這么想,一定會翻個白眼,心中暗自吐槽:“我看上去像這種喜歡四處亂來的人嗎?這是刻板印象,要糾正?!?/p>
幾人終于抵達了石族,白爍看著凌凝雪一路都未曾從奇風(fēng)背上下來,試探性地問道:“你要不要下來走走?”
凌凝雪眨了眨眼,從奇風(fēng)的肩膀上探出頭來,看著奇風(fēng)的側(cè)臉,期待:“奇風(fēng),可以嗎?”
“不可以?!?/p>
“你不累嗎?”
“不累。”
“我累,放我下來。”
“凝雪,你乖一點?!逼骘L(fēng)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和寵溺。
茯苓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凝雪,你就老老實實呆著吧?!弊鳛樵?jīng)照顧了凌凝雪幾年的人,茯苓不得不承認,就她一落地就會受傷的本事,還是別讓她下來了。就像個易碎的包袱一樣,需要小心翼翼地呵護。
“茯苓,阿曦?!绷枘o奈地喊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
看出他們眼中的擔(dān)憂,凌凝雪最終選擇老老實實地呆著,不再堅持。奇風(fēng)猶豫片刻,看到凌凝雪悶悶不樂的樣子,輕輕嘆了口氣:“不能亂跑,緊緊跟著我和茯苓?!?/p>
“好?!绷枘┝⒖厅c頭如搗蒜。
奇風(fēng)和茯苓的擔(dān)憂并非沒有道理。自從失去了銘牌,她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體內(nèi)的封印也讓她無法自如地使用妖力。在這個曾經(jīng)干了驚天動地的大事的地方,稍有不慎就死了。
奇風(fēng)看著凌凝雪乖巧的樣子,心中微微一動,凌凝雪雖然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但內(nèi)心卻十分敏感和脆弱。他希望自己能夠一直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石族的街道上,一片死寂,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抑。冷風(fēng)呼嘯而過,卷起地上的塵土和落葉,攤位在風(fēng)中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倒塌。白爍走近那些攤位,才發(fā)現(xiàn)上面已經(jīng)積了厚厚的一層土,顯然已經(jīng)數(shù)月無人問津。玩具和物品上銹跡斑斑,潮濕的泥土氣息混合著腐朽的味道,令人作嘔。即使在雨天,這些攤位也沒有被收起來,仿佛時間在這里停滯了一般。
藏山站在這片死寂之中,驚恐地吼叫著:“爹!娘!……各位長老!藏山回來了!”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靜。凌凝雪揪了揪奇風(fēng)的袖子,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什么情況?”
“做賊心虛,跑了?!逼骘L(fēng)冷冷地說道,語氣中充滿了不屑和憤怒。他的眼中閃爍著寒光,仿佛已經(jīng)看透了石族的本質(zhì)。
“跑不了?!避蜍弑е觳玻従徴f道,聲音中帶著一種冷酷的篤定。
一提到石族,奇風(fēng)眼中的殺意幾乎要噴薄而出。凌凝雪默默地感受著,心中充滿了復(fù)雜的情感。她知道,奇風(fēng)對石族的恨意由來已久,而眼前的景象更是讓他心中的怒火燃燒得更加熾烈。
就在這時,一間緊閉的房屋里走出一個少年,他拄著拐杖,步履蹣跚。凌凝雪注意到他臉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紋路,這些紋路如同毒蛇一般纏繞在他的皮膚上,仿佛要撕裂他的臉。凌凝雪感到一陣毛骨悚然,密集恐懼癥幾乎要犯了。
梵樾迅速將白爍護在身后,白爍與他站在一起,忍住內(nèi)心的寒意,問道:“你是石族的人?”
“你們是?”少年的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一般刺耳,讓人恨不得捂住耳朵。
“我們是藏山的朋友?!卑谞q回答道。
“藏山回來了,太好了!讓他快救救我們,石族現(xiàn)在所有的大人不知道為什么這七年來陸陸續(xù)續(xù)都得了會出現(xiàn)我現(xiàn)在身上的紋路的疾病。這些紋路在夜晚會出現(xiàn)劇烈的疼痛,而且到達一定程度就長眠不醒?!鄙倌昙鼻械卣f道,聲音中都是絕望。
梵樾臉色微微變動,藏山抓住他的肩膀,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我爹娘呢!我爹娘呢?”
“他,他們……”少年欲言又止。
“他們怎么了!你快說!”藏山急切地催促道。
“最先陷入昏迷的就是族長他們,就在你離開村子后的幾天后,族長昏迷了,然后族長夫人因為劇痛難忍,恍惚中自戕了?!鄙倌曜罱K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們石族向來與人為善,深居簡出,很少與人結(jié)怨,怎么會得這種怪?。 辈厣讲桓蚁嘈抛约旱亩?,心中震驚和痛苦。
他記憶中,母親和父親趕走自己時,明明沒有任何異樣,怎么可能會死!
“而這一切都是禁地被毀后發(fā)生的,長老們說是報應(yīng)?!鄙倌昀^續(xù)說道。
“禁地,對禁地!”
凌凝雪心中一沉,果然天火已經(jīng)率先堵住了他們?nèi)齻€離開的后路。
藏山雙眼布滿血絲,急切地看著他們:“凌姑娘,當(dāng)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凌凝雪心中暗自叫苦,早知道就不該好奇他們受了什么因果報應(yīng),沒想到會這么慘。她意識到,傷害白澤會遭到如此可怕的懲罰,那虎族不會也這樣了吧?如果按照劇情發(fā)展,那個留下的女孩一旦傷害奇風(fēng),后果不堪設(shè)想。
“我不知道?!绷枘┕首骰艔埡兔悦#ブ骘L(fēng)的袖子,顯得柔弱極了。
“凝雪,阿曦,這到底是?”白爍上前一步,疑惑地看著她,同時目光看向茯苓。
梵樾用妖力探測了一下,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也探測不到:“這是詛咒?!?/p>
“詛咒?!”眾人心中一震,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