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我不想嫁…… 我不想嫁給雍郡王……”
“我想等他……我想穿姨娘做的嫁衣……”
“可是……可是圣旨下來了……我沒有辦法……我真的沒有辦法……”
宜修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帶著哭腔,每一個字都像帶著刀子,扎在自己心上,也扎在柔則心上。
柔則輕輕拍著她的背,像小時候那樣安慰她,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我知道…… 我都知道…… 小宜,委屈你了…… 想哭就哭出來,哭出來就好了……”
車廂里安靜極了,只剩下宜修的哭聲,混著窗外偶爾傳來的馬嘶聲,顯得格外凄涼。
剪秋坐在馬車簾外,聽著里面的聲音,眼眶也忍不住紅了,悄悄別過臉,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宜修哭了很久,久到聲音都變得沙啞,久到再也哭不出聲,才漸漸停了下來,卻還是緊緊抱著柔則,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柔則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fā),輕聲道:“小宜,以后在王府里,要照顧好自己。若是受了委屈,就派人給我捎信,姐姐會想辦法幫你的。”
宜修埋在她肩頭,輕輕點了點頭,淚水卻又一次涌了出來,浸濕了柔則的衣料。
她知道,從穿上這套旗裝開始,從走出馬場開始,她就再也不是那個能在年羹堯面前笑的宜修了,她是雍郡王的側福晉,是皇家人。
——————
年羹堯在宜修走后,獨自留在車廂里,指尖還殘留著方才握住她手時的溫度。
他癱坐在錦墊上,臉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方才強忍著的哽咽此刻再也忍不住,化作低低的嗚咽,在狹小的車廂里回蕩。
車廂里還殘留著安神香的氣息,混合著宜修身上淡淡的脂粉味,那是他曾無數次在書信里想象過的味道,如今卻成了最鋒利的刀,一刀刀割在他心上。
他看著宜修方才坐過的位置,仿佛還能看到她穿著紅嫁衣的模樣,那般驚艷,卻又那般刺眼。
不知過了多久,年羹堯才漸漸平復下來,他抬手擦干臉上的淚水,眼神卻變得愈發(fā)空洞。
他深吸一口氣,掀開馬車簾走了出去。
陽光有些刺眼,他下意識地瞇了瞇眼,看到青硯正站在不遠處,神色擔憂地望著他。
“您,沒事吧?” 青硯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問道。
年羹堯搖了搖頭,目光落在那輛青帷馬車上,眼神復雜。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開口,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青硯,去讓人把這輛馬車燒了?!?/p>
青硯猛地愣住,沒有即使回答。
年羹堯的語氣里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急切,“找?guī)讉€可靠的人,燒得干凈些,別留下任何痕跡。”
他頓了頓,目光又落在馬車簾上,像是在與過去做最后的告別,“不能給宜修格格留下任何隱患?!?/p>
青硯心里一陣發(fā)酸,卻還是點了點頭:“是,公子,小的這就去辦?!?/p>
馬場的風依舊吹著,帶著青草的氣息,年羹堯一步步走出草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