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別這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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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墓陰冷潮濕,宋亞軒蜷縮在角落里,聽著遠處隱約的犬吠聲和腳步聲。劉耀文飄在墓室入口處,黑氣與夜色融為一體,完美地掩蓋了他們的蹤跡。
劉耀文"他們走了。"
約莫一個時辰后,劉耀文回到宋亞軒身邊。
劉耀文"馬嘉祺很聰明,把他們引向了相反方向。"
宋亞軒松了口氣,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緊攥著劉耀文的衣角。他急忙松開手,指尖卻傳來一陣刺痛——劉耀文的黑氣正在不受控制地外溢,如同沸騰的滾水。
宋亞軒"你怎么了?"
宋亞軒顧不得手指被灼傷的疼痛,一把抓住劉耀文的手腕。
劉耀文雙眼血紅,面容扭曲。
劉耀文"竹簡...那竹簡上的內容..."
他單膝跪地,黑氣如潮水般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擴散,所過之處草木枯萎。
劉耀文"我想起來了...全部..."
宋亞軒被黑氣沖擊得胸口發(fā)悶,卻死死抱住劉耀文不放。
宋亞軒"冷靜點!你這樣會引來追兵的!"
劉耀文"三百年的封印...三百年的痛苦!"
劉耀文嘶吼著,聲音已不似人類。
劉耀文"穆家...天師府...所有人都得死!"
黑氣化作利刃向四周無差別攻擊,一道擦過宋亞軒臉頰,立刻留下一道血痕。宋亞軒知道這是鬼氣失控的前兆,若不制止,劉耀文可能會徹底墮入魔道。
情急之下,他猛地將劉耀文撲倒在地,雙手捧住那張猙獰的臉。
宋亞軒"看著我!劉耀文,看著我!"
惡鬼血紅的雙眼對上宋亞軒的,狂暴稍減。宋亞軒趁機咬破舌尖,俯身將唇貼上劉耀文的。血腥味在兩人唇齒間蔓延,純陽之血如同一股清泉注入沸騰的怨氣之海。
劉耀文渾身劇震,雙手掐住宋亞軒的腰,幾乎要捏碎骨頭。但隨著血液流入,他眼中的血色漸漸褪去,黑氣也慢慢平息。
良久,劉耀文松開牙關,宋亞軒癱軟在他懷里,唇瓣紅腫滲血。月光下,兩人喘息交織,誰都沒有說話。
劉耀文"...為什么?"
最終劉耀文打破沉默,聲音沙啞。
劉耀文"我差點殺了你。"
宋亞軒摸了摸刺痛的嘴唇。
宋亞軒"不是沒殺成嗎。"
宋亞軒試圖用玩笑緩解氣氛,聲音卻抖得厲害。
劉耀文抬手輕撫宋亞軒臉上的傷口,黑氣如絲線般縫合了傷痕。
劉耀文"以后別這么傻。"
頓了頓,又補充。
劉耀文"只有你的血能讓我恢復理智...這不對勁。"
宋亞軒心跳漏了一拍。
宋亞軒"什么意思?"
劉耀文"純陽之體雖然稀有,但也不該對我有這種效果。"
劉耀文眉頭緊鎖。
劉耀文"除非..."
宋亞軒"除非什么?"
劉耀文搖頭。
劉耀文"還不確定。我們需要去京城,查清當年全部真相。"
他扶著宋亞軒站起來。
劉耀文"先離開這里,穆家的人可能還會回來。"
兩人趁著夜色離開古墓,向北方行進。為避免暴露行蹤,他們不敢走官道,只能在荒野小路上跋涉。宋亞軒的肩膀傷口未愈,走得艱難,卻始終咬牙堅持。劉耀文看不下去,干脆將他打橫抱起,化作黑煙低空飛行。
宋亞軒"放我下來!"
宋亞軒掙扎。
宋亞軒"你這樣消耗太大..."
劉耀文"閉嘴,省點力氣。"
劉耀文收緊手臂。
劉耀文"再亂動就把你扔下去。"
宋亞軒只好乖乖閉嘴,臉頰貼著劉耀文的胸膛。惡鬼沒有心跳,但那股熟悉的冷香讓他莫名安心。不知何時,他竟在這冰冷的懷抱中沉沉睡去。
/
醒來時,天已大亮。他們在一處山洞中,洞口被劉耀文用幻術遮掩。宋亞軒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蓋著劉耀文的外袍,而他正坐在洞口警戒,陽光透過幻術在他蒼白的臉上投下斑駁光影。
宋亞軒"早。"
宋亞軒揉揉眼睛。
宋亞軒"我睡了多久?"
劉耀文"三個時辰。"
劉耀文回頭,遞來一個水囊和幾顆野果。
劉耀文"吃點東西,今晚繼續(xù)趕路。"
宋亞軒接過,驚訝地發(fā)現(xiàn)水是溫的。
宋亞軒"你加熱了?"
劉耀文指了指洞內一個小火堆。
劉耀文"用你的火符點的。別那樣看我,我好歹活了幾百年,看都看會了。"
宋亞軒小口啜飲熱水,心里泛起一絲暖意。這個口口聲聲說要吃他的人...鬼,如今卻在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劉耀文"看什么?"
劉耀文被他盯得不自在。
宋亞軒"沒什么。"
宋亞軒低頭啃野果。
宋亞軒"就是覺得...你跟傳說中不太一樣。"
劉耀文挑眉。
劉耀文"傳說中的我什么樣?"
宋亞軒"嗜血成性,殺人如麻。"
宋亞軒回憶著天師府典籍的記載。
宋亞軒"尤其喜歡虐殺道士,把他們的骨頭做成風鈴掛在營帳外..."
劉耀文大笑。
劉耀文"前半句沒錯,后半句純屬造謠。"
笑聲漸止,他眼中閃過一絲陰郁。
劉耀文"不過死在戰(zhàn)場上的敵軍,確實不少是我親手解決的。"
宋亞軒想起馬嘉祺給的竹簡上記載,劉耀文生前是赫赫有名的"鬼將軍",用兵如神且手段狠辣,令敵人聞風喪膽。
宋亞軒"為什么要當將軍?"
他忍不住問。
劉耀文沉默片刻。
劉耀文"為了保護一個人。"
他望向洞外的陽光。
劉耀文"一個...很重要的人。"
宋亞軒"是那個...長得像我的人?"
劉耀文沒有回答,但眼神已經說明一切。宋亞軒突然覺得嘴里的野果酸澀難咽。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在意,劉耀文三百年前的故人與他何干?可心里就是堵得慌。
宋亞軒"他是誰?"
劉耀文"當朝七皇子,敖..."
劉耀文突然捂住頭,黑氣再次紊亂。
劉耀文"記憶又模糊了..."
宋亞軒連忙握住他的手。
宋亞軒"別勉強。"
雖然好奇得要命,但他更怕劉耀文再次失控。
劉耀文反握住他的手腕,拇指輕輕摩挲內側跳動的脈搏。
劉耀文"你的血...和他的一樣甜。"
這句話本該毛骨悚然,卻讓宋亞軒耳根發(fā)燙。他抽回手,假裝整理行囊掩飾慌亂。
宋亞軒"今天能到京城嗎?"
劉耀文"如果順利,明早可達。"
劉耀文站起身。
劉耀文"走吧,趁日頭還不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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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路程,兩人默契地避開敏感話題。宋亞軒教劉耀文辨認沿途的草藥,劉耀文則給他講三百年前的趣聞。夜幕降臨時,他們已能望見遠處京城的輪廓——巍峨的城墻如巨龍盤踞在地平線上,燈火如繁星點綴其中。
宋亞軒"好大..."
宋亞軒驚嘆。他從小在天師府長大,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鬼哭村,從未見過如此宏偉的都城。
劉耀文卻皺起眉頭。
劉耀文"變了很多。"
他指向東南角。
劉耀文"那里原本是片湖,現(xiàn)在全是房子了。"
兩人在城外樹林中休息,準備天亮再進城。宋亞軒剛生起一小堆火,劉耀文突然捂住他的嘴。
劉耀文"有人來了。"
樹林深處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隱約可見火把的光亮。宋亞軒迅速掐滅火堆,和劉耀文躲到一棵大樹后。
"...國師大人說了,那惡鬼肯定會來京城。"一個粗獷的男聲說道,"所有城門都安排了人手,一旦發(fā)現(xiàn)可疑人物立刻拿下。"
"聽說那惡鬼能附人身?"另一個尖細聲音問。
"可不是!國師府發(fā)了鑒鬼鏡,專門照妖邪。"粗獷聲音得意道,"還有這個——"一陣金屬碰撞聲,"鎮(zhèn)魂鎖,??巳倌暌陨系膮柟?。"
腳步聲漸近,宋亞軒屏住呼吸。透過樹縫,他看到兩個身著統(tǒng)一服飾的男子走過,腰間掛著銅鏡和鎖鏈,正是穆府家丁的打扮。
待他們走遠,宋亞軒才敢喘氣。
宋亞軒"麻煩了,城門有防備。"
劉耀文沉思片刻。
劉耀文"我有辦法。"
他指了指宋亞軒的行囊。
劉耀文"你還有多少張空白符紙?"
宋亞軒"二十來張。"
劉耀文"夠用了。"
劉耀文露出狡黠的笑容。
劉耀文"我們來做個假身份。"
天亮時分,京城東門排起了長隊。商旅、農夫、藝人絡繹不絕地等待入城檢查。隊伍中有一對年輕"夫婦"——男子身著粗布衣裳,面容憨厚;女子頭戴帷帽,身懷六甲,走路需丈夫攙扶。
"慢點,娘子。"男子小心翼翼扶著妻子,"小心臺階。"
守門的兵卒攔住他們:"路引呢?"
男子賠笑著遞上文書:"小的是城南李家莊人,帶內子進城看大夫。"
兵卒檢查路引時,旁邊一個穆府家丁舉起銅鏡照向二人。鏡中男子平凡無奇,女子則因懷孕身形臃腫,帷帽下隱約可見一張蠟黃病容的臉。
"過去吧。"兵卒揮手放行。
"多謝官爺!"男子攙著妻子緩步入城,直到拐進一條無人的小巷才停下。
"嘔...惡心死了!"一把扯下帷帽,露出劉耀文那張俊美蒼白的臉。
劉耀文"這變身符能維持多久?"
宋亞軒擦掉額頭的汗。
宋亞軒"大概兩個時辰。"他看著劉耀文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
宋亞軒"別說,還挺適合你。"
劉耀文危險地瞇起眼。
劉耀文"小捉妖師,皮癢了?"
他作勢要撲上來,卻因假肚子礙事而踉蹌了一下,更惹得宋亞軒捧腹大笑。
鬧夠了,兩人找了家偏僻的小客棧住下。宋亞軒重新畫了兩張變身符,這次變成了兩個普通書生模樣。
宋亞軒"先去哪兒?"
宋亞軒對著銅鏡調整易容細節(jié)。
劉耀文站在窗邊觀察街景。
劉耀文"國師府。"
他指向遠處一座金碧輝煌的建筑。
劉耀文"但那里守衛(wèi)森嚴,得先摸清情況。"
正說著,街上突然傳來一陣喧嘩。一隊官兵騎馬而過,高聲宣布:"太子殿下三日后大婚,全城同慶!夜間取消宵禁三日!"
人群歡呼雀躍,宋亞軒卻注意到劉耀文面色驟變,黑氣不受控制地外溢。
宋亞軒"怎么了?"
他急忙握住劉耀文的手。
劉耀文呼吸急促。
劉耀文"太子...敖珩..."
他痛苦地抱住頭。
劉耀文"這個名字...很熟悉..."
宋亞軒連忙將他拉到床邊坐下,輕撫后背幫他順氣。
宋亞軒"別急,慢慢想。"
劉耀文"我記得...七皇子的名字里也有個'珩'字..."
劉耀文斷斷續(xù)續(xù)地說。
劉耀文"但不是同一個人...七皇子是...敖..."
他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清明。
劉耀文"敖炫炫!七皇子叫敖炫炫!"
話音剛落,劉耀文胸口突然迸發(fā)出一道金光,將他整個人擊飛出去!宋亞軒沖上前,只見劉耀文胸口浮現(xiàn)出一個復雜的金色符文,正灼燒著他的靈體。
宋亞軒"禁言咒!"
宋亞軒認出了這個古老法術。
宋亞軒"有人在你魂魄里下了禁制,禁止你透露某些信息!"
劉耀文蜷縮在地上,痛苦得說不出話。宋亞軒再次咬破手指,將血滴在那金色符文上。符文遇到純陽之血,如同冰雪遇火般逐漸融化。
劉耀文"呼..."
劉耀文長舒一口氣,虛脫般躺平。
劉耀文"多謝。"
宋亞軒幫他擦去額頭的冷汗。
宋亞軒"這禁制至少下了三百年...能堅持到現(xiàn)在才觸發(fā),已經是個奇跡了。"
劉耀文抓住他的手腕。
劉耀文"敖炫炫...就是那個長得像你的人。"
他聲音很輕,仿佛怕再次觸發(fā)禁制。
劉耀文"他是...我的..."
話未說完,窗外突然飛入一道金光,直取宋亞軒咽喉!劉耀文反應極快,一把將他拉開。金光釘入墻壁,竟是一支刻滿符文的金箭。
宋亞軒"天師府的穿云箭!"
窗外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孽徒宋亞軒,速速現(xiàn)身領罪!"
宋亞軒臉色煞白。
宋亞軒"是掌門師尊..."
劉耀文立刻拉著他躲到床后。
劉耀文"他怎么找到這里的?"
宋亞軒"追蹤符..."
宋亞軒摸向自己后頸,那里曾貼過馬嘉祺給的凈心符。
宋亞軒"師兄可能出事了。"
窗外,天師府掌門清虛子的聲音再次響起:"給你三息時間,否則別怪為師不念舊情!"
宋亞軒看向劉耀文,眼中滿是掙扎。劉耀文卻出乎意料地松開了他的手。
劉耀文"去吧。"
宋亞軒"什么?"
劉耀文"你師父親自來抓人,逃不掉的。"
劉耀文平靜地說。
劉耀文"與其兩人一起被抓,不如你先回去,我找機會救你。"
宋亞軒搖頭。
宋亞軒"不行!師尊若知道我和你..."
劉耀文"相信我。"
劉耀文突然吻了吻他的額頭,冰冷唇瓣一觸即離。
劉耀文"七日后,老地方見。"
外面開始倒數(shù):"三...二..."
宋亞軒咬牙,最后看了劉耀文一眼,轉身推門而出。
宋亞軒"弟子在此!"
清虛子凌空而立,白須飄飄,仙風道骨。見宋亞軒出來,他袖袍一揮,一道金光將其捆住。
清虛子"孽徒,私通惡鬼,罪無可赦!"
宋亞軒"師尊!"
宋亞軒掙扎著解釋。
宋亞軒"劉耀文是冤枉的,弟子有證據(jù)——"
清虛子"住口!"
清虛子厲喝。
清虛子"回山再治你的罪!"
說完,他袖中飛出一張金色大網,罩向客棧窗口。
宋亞軒心頭一緊——劉耀文還在里面!但金網撲了個空,窗內早已空無一人。清虛子皺眉,掐指一算,面色更加陰沉。
清虛子"走!"
他提起宋亞軒,駕云而去。
云端上,宋亞軒悄悄摸向袖口——那里藏著一個粗糙的草編螞蚱,是劉耀文剛才塞給他的。螞蚱腿上綁著張紙條:
【七日后,楓林見。別怕,我會找到你?!?/p>
宋亞軒握緊草螞蚱,望向越來越遠的京城。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劉耀文隱瞞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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