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這次...換我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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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西郊的破廟里,宋亞軒從噩夢中驚醒,冷汗浸透了單薄的里衣。
夢中他又看到了那些畫面——三百年前的刑場,劉耀文被鐵鏈鎖住跪地,劊子手的大刀揮下;一個與自己容貌相似的華服男子在遠處高樓泣血痛哭;還有那枚被鮮血染紅的玉佩...
劉耀文"又做噩夢了?"
一雙冰涼的手撫上他的臉頰。宋亞軒抬頭,對上劉耀文關切的眼眸。月光從破敗的屋頂漏下,在那張俊美的臉上投下斑駁光影。自從血契之后,劉耀文的靈體越發(fā)凝實,幾乎與活人無異,只有在情緒激動時才會偶爾顯露出鬼相。
宋亞軒"還是那些記憶。"
宋亞軒握住劉耀文的手,感受著那份涼意。
宋亞軒"越來越清晰了。"
劉耀文在他身邊坐下,黑袍下隱約可見胸口那個金紅色的并蒂蓮印記——血契的證明。
劉耀文"丁程鑫說這是正?,F(xiàn)象。"
他輕撫宋亞軒的印記,兩個印記同時泛起微光。
劉耀文"血契不僅連接了我們的生命,也在喚醒你前世的記憶。"
宋亞軒低頭看著自己的印記。自從天師府逃出來后,他們已經(jīng)在這破廟躲了五天。白天劉耀文外出打探消息,他則靜養(yǎng)恢復元氣。血契消耗了他大量精血,直到今天才能下床走動。
宋亞軒"今天有什么發(fā)現(xiàn)?"
劉耀文的表情變得凝重。
劉耀文"太子大婚在即,京城戒備森嚴。穆國師派了大量人手在城門盤查,還貼出了我們的通緝令。"
他從懷中取出一張皺巴巴的告示,上面赫然畫著兩人的畫像。
宋亞軒皺眉。
宋亞軒"我們這樣怎么進城見太子?"
劉耀文"有個機會。"
劉耀文指向告示底部。
劉耀文"三日后太子大婚,將大赦天下,開放皇城西門讓百姓瞻仰。我們可以混在人群中。"
宋亞軒"太危險了!國師肯定會在場。"
劉耀文眼中閃過一絲紅光。
劉耀文"正合我意。"
他握住宋亞軒的手。
劉耀文"三百年的恩怨,該了結(jié)了。"
宋亞軒感受到他體內(nèi)翻涌的怨氣,連忙用拇指輕撫他的手背。
宋亞軒"冷靜點。丁師兄說太子是七皇子的弟弟轉(zhuǎn)世,我們應該先找他幫忙。"
劉耀文的呼吸漸漸平緩,黑氣收回體內(nèi)。
劉耀文"聽你的。"
他頓了頓。
劉耀文"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需要準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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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三天,兩人忙著準備進城的事宜。劉耀文教宋亞軒如何收斂純陽之氣,避免被國師府的探測法器發(fā)現(xiàn);宋亞軒則用朱砂和草藥制作了幾張高階隱身符。血契之后,他的法力似乎更加精純,畫出的符咒威力倍增。
大婚當日,京城萬人空巷。百姓們擠在街道兩旁,爭相一睹太子風采。宋亞軒和劉耀文混在人群中,皆做了易容——宋亞軒扮作老翁,劉耀文則化作青年書生,兩人以祖孫相稱。
"看,那是太子鑾駕!"人群中有人高喊。
遠處傳來悠揚的樂聲,一隊華麗的儀仗緩緩而來。最前方的金輦上,坐著一位身著大紅婚服的年輕男子,面容俊秀,眉宇間卻帶著幾分憂郁。
宋亞軒突然捂住胸口——并蒂蓮印記在發(fā)燙!他看向劉耀文,發(fā)現(xiàn)對方同樣面露痛苦。
劉耀文"是他..."
劉耀文聲音沙啞。
劉耀文"敖珩...不,是七皇子的弟弟敖晟轉(zhuǎn)世。我認得那眼神。"
就在這時,太子似乎感應到什么,目光掃過人群,在兩人所在的位置停頓了一瞬。宋亞軒屏住呼吸,只見太子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然后從袖中拋出一物,恰巧落在宋亞軒腳邊。
待鑾駕遠去,宋亞軒才彎腰撿起——那是一塊白玉令牌,上面刻著"東宮"二字。
宋亞軒"他認出我們了。"
宋亞軒低聲道。
劉耀文皺眉。
劉耀文"也可能是陷阱。"
宋亞軒"不會。"
宋亞軒莫名確信。
宋亞軒"他給我的感覺...很熟悉,就像..."
劉耀文"就像家人。"
劉耀文接上他的話,眼神復雜。
入夜后,兩人憑借令牌順利進入東宮。侍衛(wèi)引他們穿過重重殿宇,最終來到一間僻靜的書房。太子——現(xiàn)在應該稱他為敖珩了——獨自一人等候在那里,婚服已換成常服。
房門剛關上,敖珩就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劉耀文的手。
敖珩"劉將軍,真的是你!"
聲音里是掩不住的激動。
劉耀文僵在原地,眼中血色翻涌。
劉耀文"晟...殿下?"
敖珩搖頭。
敖珩"我是敖珩,但體內(nèi)確實有敖晟的記憶碎片。"
他轉(zhuǎn)向宋亞軒,眼中閃爍著淚光。
敖珩"皇兄...不,現(xiàn)在該叫你宋道長了。"
宋亞軒心頭一震。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被直接稱為"皇兄"還是讓他不知所措。那些夢境中的記憶碎片越發(fā)清晰——三百年前,他是七皇子敖炫炫,與劉耀文是...
劉耀文"殿下,"
劉耀文打斷他的思緒。
劉耀文"我們此來是為了——"
敖珩"穆國師的陰謀,我知道。"
李珩示意兩人坐下,聲音壓得極低。
敖珩"他借我大婚之機,準備啟動'煉魂大陣',欲將滿城百姓的生魂煉為長生丹。"
宋亞軒倒吸一口涼氣。
宋亞軒"什么時候?"
敖珩"明晚子時,婚宴最高潮時。"
敖珩從書架上取出一卷竹簡。
敖珩"這是我從穆府偷來的陣法圖。大陣以皇城為鼎,百姓為藥,需要四十九個純陰之體的女子作為陣眼。"
劉耀文查看陣法圖,面色越發(fā)陰沉。
劉耀文"這是上古禁術'萬魂歸一',需要一位大修行者的魂魄作為引子。"
他抬頭看向敖珩。
劉耀文"穆國師選中了你。"
敖珩苦笑。
敖珩"不錯。他哄騙父皇說這是祈福大典,實則想借皇室血脈增強藥效。"
他握住宋亞軒的手。
敖珩"皇兄...宋道長,只有你能阻止這一切。純陽之體是煉魂大陣唯一的克星。"
宋亞軒看向劉耀文,兩人目光交匯,心意相通。血契之后,他們之間似乎有了某種無需言語的默契。
宋亞軒"我們需要詳細的計劃。"
三人密謀至深夜。臨別時,李珩交給宋亞軒一塊血色玉佩。
敖珩"這是皇兄...你前世兵解前留下的,內(nèi)含一道保命法術,關鍵時刻或可救命。"
宋亞軒接過玉佩,入手溫熱,仿佛有生命般輕輕跳動。一段陌生的記憶突然浮現(xiàn)——三百年前的敖炫炫,在得知劉耀文被判死刑后,跪在御前苦苦哀求,最終以畢生修為為代價,保住了劉耀文一縷殘魂不散...
宋亞軒"謝謝。"
他緊緊握住玉佩,胸口并蒂蓮印記微微發(fā)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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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黃昏,整個皇城張燈結(jié)彩,喜氣洋洋。宋亞軒和劉耀文憑借敖珩的安排,偽裝成樂師混入婚宴。宋亞軒背著古琴,劉耀文則拿著玉簫,兩人皆戴著易容面具。
劉耀文"緊張嗎?"
等待入場時,劉耀文低聲問。
宋亞軒搖頭,又點頭。
宋亞軒"有點。但不是因為害怕。"
他看向遠處高臺上端坐的穆國師——一個須發(fā)皆白、面容陰鷙的老者。
宋亞軒"只是覺得...這一切該結(jié)束了。"
劉耀文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背。
劉耀文"結(jié)束后,我?guī)闳ソ?。聽說現(xiàn)在的西湖比三百年前更美了。"
這句簡單的約定讓宋亞軒眼眶發(fā)熱。他正想回應,樂官已經(jīng)招呼他們?nèi)雸隽恕?/p>
婚宴極盡奢華,大殿內(nèi)觥籌交錯,歌舞升平。宋亞軒一邊機械地彈著古琴,一邊暗中觀察。穆國師坐在皇帝身側(cè),不時低聲說著什么,皇帝則頻頻點頭,顯然對他言聽計從。
隨著夜色漸深,宋亞軒感覺到空氣中的靈力開始異動——大陣即將啟動。他看向劉耀文,對方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穆國師突然站起,手中拂塵一揮,大殿四角的燈籠同時變成詭異的綠色!
穆國師"陛下,吉時已到。"
穆國師聲音陰冷,
穆國師"請啟動大陣為太子祈福。"
皇帝茫然點頭,接過穆國師遞來的金印,在早已準備好的圣旨上蓋下玉璽。頓時,整個皇城的地面亮起血紅色的紋路,組成一個巨大的陣法圖案!
賓客們尚未反應過來,就一個個癱軟在地,眉心飄出一縷縷白氣——那是他們的生魂!
宋亞軒"動手!"
宋亞軒大喝一聲,扯下面具縱身躍起,手中早已準備好的符咒如天女散花般飛向大殿各處。
劉耀文同時現(xiàn)出原形,黑氣暴漲化作無數(shù)利刃,將試圖靠近宋亞師的侍衛(wèi)全部擊倒。血契之后,他的力量更勝從前,黑氣中甚至夾雜著絲絲金光,對穆國師的法器也有了抗性。
穆國師"是你們!"穆國師認出了兩人,獰笑道。
穆國師"正好,純陽之體和鬼王魂魄,比這廢物太子更適合做藥引!"
敖珩此時已經(jīng)退到宋亞軒身旁,臉色蒼白但眼神堅定。
敖珩"陣眼在祭壇下方,必須破壞它!"
三人且戰(zhàn)且退,向殿外祭壇移動。穆國師豈會讓他們得逞,拂塵一揮,數(shù)十名黑袍道士從暗處涌出,將三人團團圍住。
穆國師"劉耀文,三百年前我能殺你一次,今天就能殺你第二次!"
穆國師厲聲道,掏出一面銅鏡照向劉耀文。
那銅鏡正是當年封印劉耀文的法器!鏡光所至,劉耀文身形一滯,黑氣開始潰散。宋亞軒見狀,立刻咬破手指,將血抹在并蒂蓮印記上。印記金光大盛,通過血契將力量傳遞給劉耀文,助他抵抗鏡光。
劉耀文"快去破壞陣眼!"
劉耀文咬牙道。
劉耀文"我來拖住他!"
宋亞軒猶豫了一瞬,但在李珩的拉扯下還是向祭壇沖去。身后傳來劉耀文與穆國師激戰(zhàn)的巨響,整個大殿都在顫抖。
祭壇下果然隱藏著陣眼——四十九盞青銅燈,每盞燈芯都是一個純陰女子的魂魄,正在痛苦地燃燒。宋亞軒立刻取出準備好的符咒,開始破解陣法。
敖珩"皇兄,小心!"
敖珩突然大喊。
宋亞軒回頭,看到穆國師不知何時擺脫了劉耀文,正向他撲來!千鈞一發(fā)之際,敖珩挺身而出,被穆國師的拂塵貫穿胸膛!
宋亞軒"晟兒!"
宋亞軒脫口喊出前世對敖晟的稱呼,撲過去接住倒下的敖珩。
敖珩"快...燈芯..."
敖珩口吐鮮血,指向那些青銅燈,
敖珩"用...純陽血..."
宋亞軒含淚點頭,將敖珩輕輕放下,然后咬破手指,將血滴在每一盞燈上。純陽之血與純陰魂魄相融,青銅燈一盞接一盞熄滅,被困的女子魂魄得以解脫。
隨著陣眼被破,整個大陣開始崩潰。穆國師發(fā)出不甘的怒吼。
穆國師"不!我的長生大計!"
劉耀文趁機一爪貫穿穆國師胸口,黑氣如毒蛇般鉆入對方體內(nèi)。
劉耀文"這一擊,是為了三百年前枉死的將士!"
穆國師面容扭曲,卻在臨死前露出詭異的笑容。
穆國師"你們...以為這就結(jié)束了?"
他猛地捏碎手中一塊玉佩。
穆國師"一起死吧!"
頓時,祭壇下方傳來隆隆巨響——穆國師竟在陣眼中埋了自毀裝置!整個皇城開始坍塌,地面裂開無數(shù)縫隙,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劉耀文"走!"
劉耀文抱起受傷的敖珩,拉著宋亞軒向外沖去。
三人剛沖出大殿,身后就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氣浪將他們掀飛出去,重重摔在廣場上。宋亞軒掙扎著爬起來,看到整個皇城中心已經(jīng)化為廢墟。
宋亞軒"晟...殿下!"
他爬向敖珩,太子傷勢嚴重,已經(jīng)奄奄一息。
敖珩虛弱地笑了笑。
敖珩"皇兄...這次...換我保護你..."
說完便閉上了眼睛。
宋亞軒悲痛欲絕,前世作為敖炫炫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那個總是跟在他身后喊"皇兄"的小男孩,如今又一次為他而死...
劉耀文"亞軒,看!"
劉耀文突然指向天空。
只見四十九道白光從廢墟中升起,那是被解救的女子魂魄。她們在空中盤旋片刻,然后一齊涌向敖珩的身體!在純凈的陰氣滋養(yǎng)下,太子的傷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呼吸也逐漸平穩(wěn)。
宋亞軒"他活了..."
宋亞軒喜極而泣。
劉耀文輕輕抱住宋亞軒。
劉耀文"善有善報。"
三日后,皇帝在得知真相后龍顏大怒,下令徹查穆家。穆國師的罪行被公之于眾,劉耀文三百年的冤屈終于洗雪?;实厶厣鈩⒁?,允許他以特殊身份留在人間。
敖珩傷愈后,力排眾議,將天師府舊址賜予宋亞軒和劉耀文,作為新門派的根基。這個門派不分人鬼,只論善惡,專門收容被其他門派排斥的修士和善良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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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的清晨,宋亞軒在新落成的"陰陽閣"門前伸了個懶腰。初夏的陽光暖洋洋地灑在臉上,身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劉耀文"起這么早?"
劉耀文從后面抱住他,下巴擱在他肩膀上。經(jīng)過一年的修煉,血契已經(jīng)完全穩(wěn)定,劉耀文現(xiàn)在與活人無異,能在陽光下自由活動。
宋亞軒靠在他懷里。
宋亞軒"今天有第一批弟子要來,得準備準備。"
劉耀文輕笑,扳過他的身子,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
劉耀文"還記得三年前的今天嗎?"
宋亞軒當然記得。三年前的今天,他們在鬼哭村古戰(zhàn)場相遇,一個想捉鬼,一個想吃人,誰曾想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劉耀文"后悔嗎?"
劉耀文問。
劉耀文"跟著我這個惡鬼浪跡天涯。"
宋亞軒搖頭,主動吻上他的唇。
宋亞軒"不后悔,永遠不,因為是你。"
陽光下,兩個身影緊緊相擁。他們胸口的并蒂蓮印記同時泛起微光,在訴說著一個跨越三百年的誓言——今生來世,永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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