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雙月交匯
實驗室的玻璃窗上凝結著細密的水珠，窗外暴雨如注。美羊羊的蹄尖在鍵盤上敲出一串急促的噠噠聲，投影光幕隨著她的操作不斷變換著水文圖譜。
"這個水質參數不對勁..."她喃喃自語，粉色的眉頭擰成一團。突然，一杯冒著熱氣的可可被推到眼前，杯沿上還掛著一顆小小的奶油愛心。
"連續(xù)工作七小時了，護士小姐。"喜羊羊倚在桌邊，鈴鐺隨著他歪頭的動作清脆一響，"根據《羊村勞動法》第..."
"第三十二條，每日合理工作時間不超過八小時。"美羊羊頭也不抬地接話，卻忍不住伸手捧住杯子。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傳來，可可的甜香中帶著一絲薄荷的清涼——正是她最愛的搭配。
喜羊羊輕笑一聲，白襯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他拿起桌上的一塊電路板，焊槍在他手中如同畫筆般靈巧。"不過某位護士好像從沒遵守過這條規(guī)定？"
"某位發(fā)明家好像也沒資格說我？"美羊羊反擊道，突然注意到他右手虎口處的新傷口，"等等！這又是怎么回事？"
喜羊羊迅速把手背到身后："就...測試新設備時..."
"喜羊羊！"美羊羊放下杯子，陶瓷與金屬桌面碰撞出清脆的聲響。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醫(yī)用酒精的味道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這明明是刀傷！邊緣這么整齊！"
實驗室突然陷入沉默，只有雨點敲打窗戶的啪嗒聲。喜羊羊的睫毛在臉上投下細長的陰影，他嘆了口氣："昨晚我去了狼族邊境。"
"一個人？！"美羊羊的聲音陡然拔高，松開的手懸在半空，"你答應過要組隊行動的！"
"情況緊急。"喜羊羊走向窗邊，雨水在他的輪廓上投下流動的光影，"我發(fā)現狼族在向地下水系注入某種物質。"他指向電腦屏幕上一組異常數據，"這些重金屬含量超標三百倍，但更奇怪的是..."
美羊羊湊近屏幕，發(fā)絲垂落散發(fā)出淡淡的洗發(fā)水香氣。喜羊羊不著痕跡地深吸一口氣，繼續(xù)說道："這些物質會與心泉能量產生排斥反應。"
"就像正負極磁鐵？"美羊羊若有所思，指尖無意識地在桌面上畫著圈。
"更準確地說..."喜羊羊突然轉身，兩人的鼻尖差點相碰。他迅速后退半步，耳尖泛紅，"像在刻意污染心泉的能量場。"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將實驗室照得慘白。就在這時，警報器刺耳地響起，紅光在房間里瘋狂閃爍。
"是東區(qū)水井的監(jiān)測器！"美羊羊沖向控制臺，裙擺劃過一道弧線。
喜羊羊已經打開實時監(jiān)控，畫面里沸羊羊正痛苦地跪在井邊嘔吐，吐出的液體泛著詭異的紫色。"該死！污染已經擴散到居民區(qū)了！"
他們同時抓起急救包，背包帶在空中交錯。喜羊羊突然拉住美羊羊："等等！"他從抽屜里取出兩個呼吸面罩，"空氣中可能也有污染物。"
美羊羊怔怔地看著他熟練地幫她調整面罩帶子，指尖偶爾擦過她的鬢角。"你早就預料到了？"
"只是...多做些準備。"喜羊羊的聲音透過面罩顯得有些沉悶。他拉開實驗室的門，潮濕的風夾雜著雨滴撲面而來。
暴雨中的羊村街道已成小河。美羊羊的帆布鞋很快浸透，每走一步都發(fā)出咕嘰咕嘰的水聲。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咳嗽聲，混著孩子們驚恐的哭喊。
"美羊羊！這邊！"暖羊羊站在醫(yī)療站門口揮手，她的白大褂上沾滿紫色污漬。
醫(yī)療站內充斥著刺鼻的藥水味和呻吟聲。沸羊羊躺在擔架上，皮膚呈現出不正常的青紫色，肌肉痙攣使得擔架不斷發(fā)出咯吱聲。
"支氣管痙攣，心動過速..."美羊羊迅速檢查癥狀，醫(yī)用橡膠手套緊繃在手上，"需要腎上腺素和解毒劑！"
喜羊羊已經打開水質分析儀，機器發(fā)出嗡嗡的運轉聲。"鉛、汞含量超標...還有某種未知有機物。"他抬頭看向井口方向，眼中閃過一絲藍光，"無人機顯示污染源來自上游的狼族工廠。"
"又是灰太狼？"暖羊羊一邊給沸羊羊注射一邊問。
喜羊羊搖搖頭，調出無人機畫面："是個新面孔。"屏幕上的黑狼穿著高科技裝甲，胸前的紫色徽章閃著不祥的光。
美羊羊正在給沸羊羊做心肺復蘇，汗水順著她的劉海滴落。"堅持??！呼吸！"她的手臂已經酸痛不已，但絲毫不敢減速。
"讓我來。"喜羊羊接替她的位置，他的按壓節(jié)奏精準有力。美羊羊注意到他后頸的紋身正在發(fā)光，而且...似乎在緩緩擴散？
突然，沸羊羊劇烈咳嗽起來，噴出一大口黑水。"我...沒事了..."他虛弱地說，"快去...救村子..."
雨聲中傳來慢羊羊村長焦急的喊聲："所有村民！立即停止使用井水！重復，立即停止——"
美羊羊和喜羊羊對視一眼，同時開口："我們得去上游！"
#第八章 荊棘與鈴蘭
北山谷的夜風帶著刺骨的寒意。美羊羊趴在懸崖邊緣，尖銳的碎石隔著衣料刺痛她的腹部。下方百米處，狼族工廠的探照燈像怪獸的眼睛掃來掃去。
"守衛(wèi)換班間隔五分鐘。"喜羊羊的聲音從耳麥里傳來，帶著輕微的電流雜音，"東側圍墻有個視覺死角。"
美羊羊輕輕按住耳麥："我這邊看到灰太狼一家被關在西側牢房。"她調整望遠鏡焦距，金屬鏡筒冰涼貼著眼眶，"紅太狼的尾巴...那個傷疤..."
"是你小時候救過的那只狼？"喜羊羊的聲音透著驚訝。
美羊羊點點頭才想起他看不見："梅花形的疤痕，不會錯。"她摘下一朵干枯的藍鈴花，指尖的紋身泛起微光。當花瓣貼在唇上時，苦澀的"聲音"涌入腦海：
「黑水...腐蝕...月升時...痛苦...」
"植物說污染會在月亮升起時開始。"她吐出花瓣，舌根殘留著鐵銹般的味道。
耳麥里傳來喜羊羊沉重的呼吸聲："我這邊也發(fā)現異常。地下水脈顯示..."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他。
"喜羊羊？你還好嗎？"美羊羊的心跳驟然加速。
"沒事...只是..."他的聲音虛弱得可怕，"紋身有些灼燒感..."
美羊羊握緊望遠鏡，指節(jié)發(fā)白："我們得撤退重新計劃。"
"來不及了。"喜羊羊的聲音突然堅定，"看三點鐘方向。"
美羊羊轉動望遠鏡，只見黑狼正指揮手下將數十個金屬桶運往工廠中心。其中一個桶泄漏了，滴落的黑色液體在地面腐蝕出嘶嘶作響的泡沫。
"那是...？"
"污染源。"喜羊羊的聲音冰冷，"他們準備今晚大規(guī)模投放。"
突然，工廠西側傳來小灰灰撕心裂肺的哭喊："爸爸！不要打爸爸！"
美羊羊的視野瞬間被淚水模糊。畫面中，灰太狼被鐵鏈吊在半空，黑狼的機械爪抵在他的胸口，紫光閃爍間，灰太狼發(fā)出凄厲的嚎叫。
"那個混蛋！"喜羊羊的怒吼震得耳麥嗡嗡作響。
"冷靜點！"美羊羊壓低聲音，"我們得按計劃..."
"計劃變更。"喜羊羊打斷她，聲音里是她從未聽過的狠厲，"我去制造混亂，你救他們。"
"不行！你的身體..."
耳麥里傳來衣物摩擦聲，接著是喜羊羊溫柔的嘆息："美羊羊，信任我就像我信任你那樣，好嗎？"
這句話像箭一樣刺中美羊羊的心臟。她想起上次他這么說時，是他們第一次參加草原障礙賽，他拉著她的手飛躍十米寬的斷崖。
"...小心。"她最終妥協，聲音哽咽。
"三分鐘后行動。"喜羊羊的語調恢復冷靜，"記住，捏碎我給你的鈴蘭木雕。"
通訊切斷后，美羊羊迅速檢查裝備：辣椒水炸彈、急救包、繩索...還有那枚小巧的木雕，在月光下泛著瑩潤的藍光。
三分鐘像三小時一樣漫長。當手表終于發(fā)出輕微震動時，工廠西側突然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地下水沖破井蓋形成二十米高的噴泉，在月光下如同液態(tài)鉆石。
"怎么回事？！"黑狼的咆哮從遠處傳來，"所有人去西區(qū)！"
美羊羊趁機溜向牢房。潮濕的走廊墻壁上布滿抓痕，血腥味混合著機油味令人作嘔。她的帆布鞋踩到一灘粘液，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拐角處，紅太狼被鎖在墻角，華麗的皮毛沾滿污漬。小灰灰正用小小的爪子拼命掰著鐐銬，哭聲像受傷的小獸。
"噓...小灰灰，是我。"美羊羊摘下偽裝面具。
"美羊羊姐姐！"小灰灰撲進她懷里，身上帶著奶香和血腥的混合氣味，"救救爸爸！"
美羊羊迅速檢查鐐銬："需要鑰匙..."
"在...在黑狼的機械臂里..."紅太狼虛弱地說，突然瞪大眼睛，"小心后面！"
美羊羊本能地翻滾躲避，一根鐵棍擦著她的發(fā)絲砸在地上！轉身看到兩個狼兵齜著獠牙撲來。
"小羊羔自投羅網！"其中一個獰笑著。
美羊羊果斷捏碎木雕。藍光爆發(fā)的瞬間，整個走廊充滿鈴蘭花的香氣。狼兵們慘叫著眼冒金星，她趁機將辣椒水炸彈砸向他們腳邊。
"閉上眼睛！"她護住小灰灰。炸彈炸開的紅霧中，狼兵們捂著臉倒地哀嚎。
"快走！"紅太狼突然掙脫鐐銬——原來她一直藏著一段鐵絲，"我知道安全通道！"
她們剛跑出幾步，整個工廠突然劇烈震動！天花板掉落大塊水泥，美羊羊用身體護住小灰灰，碎石砸在她背上疼得眼前發(fā)黑。
"是核心區(qū)！"紅太狼驚恐地望向東側，"那個笨蛋引爆了能源裝置！"
美羊羊的心臟幾乎停跳："喜羊羊...？"
"跟我來！"紅太狼抱起小灰灰，尾巴上的梅花疤痕在奔跑中時隱時現，"灰太狼說過有備用出口！"
她們在搖晃的走廊里狂奔，警報聲刺痛耳膜。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前方煙霧中——是喜羊羊！他的白襯衫染滿鮮血，右臂不自然地垂著，但眼中的藍光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
"美羊羊！"他的聲音沙啞得可怕，"快出去！整個工廠要..."
一聲比之前更劇烈的爆炸打斷了他。天花板轟然坍塌，喜羊羊猛地撲過來將美羊羊護在身下。巨大的撞擊聲中，她聽到他肋骨斷裂的脆響，溫熱的血滴在她臉上。
"喜羊羊！不！"她掙扎著想要查看他的傷勢，卻被濃煙嗆得劇烈咳嗽。
紅太狼拖起喜羊羊另一側："沒時間了！走！"
他們跌跌撞撞沖進一條狹窄的管道。喜羊羊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卻仍堅持用身體擋在最后。當終于爬出出口時，背后的工廠在一連串爆炸中化為火海。
美羊羊跪在草地上，顫抖著檢查喜羊羊的傷勢。他的腹部插著一塊金屬片，紫色裂紋已經從紋身蔓延到胸口。
"堅持住...求你了..."她的淚水砸在他蒼白的臉上，與血跡混合成淡粉色的小溪。
喜羊羊艱難地抬起手，撫上她的臉頰："沒...沒事的..."他的指尖冰涼得可怕，"拿到了...這個..."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破碎的紫色芯片——正是黑狼機械臂的核心部件。
紅太狼倒吸一口涼氣："這是...夜影科技的..."
遠處傳來警笛聲，是羊村的救援隊。美羊羊緊緊抱住喜羊羊，感受他越來越弱的呼吸："別睡...看著我...求你了..."
喜羊羊的瞳孔開始擴散，卻仍努力聚焦在她臉上："美羊羊...其實我..."
他的話沒能說完。當慢羊羊帶著醫(yī)療隊趕到時，看到的是美羊羊抱著昏迷的喜羊羊，在月光下哭得像個迷路的孩子。她的手中，死死攥著那枚染血的紫色芯片——那是揭開夜影陰謀的唯一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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