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晨光透過體育館高窗灑進來時，周嶼推開側(cè)門，手里晃著兩杯咖啡。空曠的場地里，籃球撞擊地面的回聲格外清晰，他瞇起眼睛，看見陳默正在三分線外練習投籃。

白色T恤被汗水浸透，緊貼在陳默的后背，勾勒出流暢的肩胛線條。他轉(zhuǎn)身接球的瞬間，鏡片上蒙著層霧氣，卻遮不住那雙專注的眼睛。

"你的美式。"周嶼把咖啡放在長椅上，故意碰倒了一杯，"沒加糖。"

陳默單手接住彈回的籃球，另一只手穩(wěn)穩(wěn)扶起咖啡杯："遲到三分十二秒。"他的聲音帶著運動后的微喘，喉結(jié)上的汗珠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

"電梯壞了，"周嶼扯下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背心，"爬了九層樓。"

籃球突然迎面飛來，周嶼下意識接住，掌心被震得發(fā)麻。兩人的指尖在球面上短暫相觸，又迅速分開。

"熱身。"陳默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目光灼灼，"21分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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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回合結(jié)束時，周嶼撐著膝蓋喘氣。陳默的防守比他預想的還要難纏——每次假動作都會被識破，每個突破角度都被封死。汗水順著他的下巴滴落，在地板上洇出深色的痕跡。

"你研究過我比賽錄像？"周嶼用T恤下擺抹了把臉，腹肌在布料下若隱若現(xiàn)。

陳默的喉結(jié)動了動，目光在周嶼腰間停留了一秒："校網(wǎng)公開視頻。"他走近幾步，指尖突然點在周嶼的左肩，"你變向時習慣先沉這邊。"

這個突如其來的觸碰讓周嶼呼吸一滯。陳默的指尖帶著籃球的粗糙觸感，在他皮膚上激起一陣微妙的戰(zhàn)栗。

陽光透過高窗灑在地板上，周嶼突然注意到陳默右手腕內(nèi)側(cè)有道淺色痕跡——像是長期戴表留下的印子，但形狀卻隱約像個字母。

"再來。"周嶼突然起速，這次換了歐洲步上籃。陳默的判斷慢了半拍，籃球擦板入網(wǎng)時，兩人的身體在空中短暫相撞。

15:14。

陳默的胸膛劇烈起伏，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周嶼耳畔："新招數(shù)？"

"上周NBA集錦學的。"周嶼咧嘴笑了，故意湊近了些，"你該不會連我B站收藏夾都看了吧？"

陳默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他轉(zhuǎn)身去撿球，卻差點撞上站在身后的周嶼。兩人的距離近得能數(shù)清對方的睫毛，薄荷味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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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場休息時，周嶼發(fā)現(xiàn)長椅上攤著本黑色筆記本。最新一頁寫著：

**9.16 特訓記錄**

- 左路突破成功率68%

- 三分球出手0.4秒偏慢

- 新學歐洲步（待分析）

右下角還畫了個簡易籃球場示意圖，標注著「ZY習慣走位區(qū)」，旁邊甚至細致地畫了個小人，穿著和周嶼今天一模一樣的黑色背心。

"變態(tài)啊你。"周嶼戳了戳圖紙，指尖故意擦過陳默的手背，"這也要記？"

陳默合上筆記本的動作有些慌亂："數(shù)據(jù)分析。"他的鋼筆在指間轉(zhuǎn)了一圈，筆帽上的"ZY"在陽光下閃著微光。

周嶼突然搶過本子往后翻，陳默來不及阻止——

全是密密麻麻的比賽分析，偶爾夾雜著「ZY今日穿黑色球鞋」「ZY喝水時喉結(jié)會動三下」之類的記錄。最新一頁的角落里，甚至還貼著張從校報上剪下來的照片，是周嶼去年打比賽時的特寫。

"去年市聯(lián)賽，"陳默突然說，聲音低啞，"你最后一節(jié)故意犯規(guī)下場。"

周嶼的手指僵在紙頁上。那場比賽他急性腸胃炎，硬撐到第四節(jié)才裝犯規(guī)離場，連隊友都沒看出來。

"觀眾席第三排，"陳默的鏡片反著光，卻遮不住他灼熱的目光，"我看到了。"他的指尖輕輕點在照片上，正好是周嶼當時捂著胃部的位置，"你疼得手指都在發(fā)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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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地鐵上，周嶼點開陳默的朋友圈。背景還是那片星空，但放大后能看到角落里的日期：8月31日。

他鬼使神差地截了圖，發(fā)消息問：「這地方在哪？」

【對方正在輸入...】

列車駛?cè)胨淼?，信號中斷前最后一條消息彈出：

「開學前一天，學校天臺?！?/p>

周嶼把手機貼在胸口，仿佛這樣就能壓住那顆躁動不已的心。車窗倒影里，他看見自己嘴角上揚的弧度，和眼中閃爍的光芒一樣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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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