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一剛起來,虞秀萼就撲通跪倒在地,眼淚連連的哭訴。
虞秀萼陛下,酈六娘以下犯上,對臣女痛下殺手,若不是諸位姐妹攔著,恐怕我早已命喪黃泉。
虞秀萼邊說邊哭,模樣好不可憐,妥妥就是一名苦主。
太后看向簡一。
太后酈六娘,你可有什么要說的?
太后語氣威嚴(yán),簡一跪地回答。
簡一稟官家,稟太后,是虞秀萼仗勢欺人,對宮女念歸濫用私刑在先,我是為了自保才不得已動的手。
簡一才不會蒙受這不白之冤。
簡一苦主念歸傷重,至今無法下床,虞秀萼受了兩鞭子便說我蓄意謀殺,而念歸身上足足有三十七鞭,到底是誰蓄意謀殺,還請官家明鑒。
簡一眼眶通紅,虞秀萼趕緊開口。
虞秀萼是那宮女偷了我的玉鐲。
簡一也是絲毫不讓。
簡一若真偷了玉鐲,自有慎刑司明斷,你不將她送去見官而是動用私刑,是仗勢欺人還是心里有鬼。
簡一眼中都是恨意,抬頭看向趙禎和太后。
簡一民女與宮女念歸相處時間較長,自知她為人溫和,誠實(shí)可信,斷不會做偷盜之事,只是虞秀萼一開始便處處挑釁,民女自知與她無仇無怨,也不知為何?
簡一說著將目光定在尚美人身上,尚美人也是沉不住氣的,起身口無遮攔的開口。
尚美人縫制佛衣本就是宮內(nèi)之事,往年都是司衣監(jiān)與諸位大臣女眷共同縫制,酈六娘區(qū)區(qū)一介平民,竟參與佛衣縫制,在禮制上本就不妥。
趙禎抬眼看了看她,開口道。
趙禎酈六娘心思純粹,蕙質(zhì)蘭心,不僅剿了山匪,還捐銀給受災(zāi)百姓,朕看她品質(zhì)兼良,有一顆慈悲之心,遂命人請她入宮縫制佛衣,尚美人這是在詬病朕了?
趙禎的話不怒自威,尚美人也沒想到趙禎竟如此護(hù)著簡一,趕緊跪伏在地認(rèn)錯。
尚美人陛下息怒,是臣妾無知,出言不遜了。
趙禎太后看了一眼趙禎,他這是處心要護(hù)著這個酈六娘了,也不言語。
簡一跪在地上,眼眸微垂,在宮內(nèi)這幾日竟瘦了一大圈,心中不免心疼。
趙禎那宮女的傷勢太醫(yī)院已經(jīng)告知朕了,若非下了死手,也不會如此嚴(yán)重,酈六娘雖行事魯莽,但也是救人心切,虞秀萼濫用私刑乃觸了宮中大忌,虞相,你執(zhí)掌慎刑司,依你看,此事該如何決斷啊。
趙禎最懂殺人誅心了,將問題拋給他,一邊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一邊是趙禎明目張膽要偏袒的人,怎么選,怎么判都不對。
可趙禎話都已經(jīng)引到這兒了,他不判也不行,想了想開口道。
虞相按照我朝律令,動用私刑者,杖責(zé)一百,酈六娘應(yīng)判無責(zé)。
虞相即使心中萬般不愿,也得說出這番話,畢竟他識人最準(zhǔn),趙禎這明晃晃的偏袒,誰都不敢違抗。
虞秀萼沒想到自家父親會這般判,驚訝的看向虞相,趙禎似乎很滿意,緩緩開口道。
趙禎虞相如此秉公執(zhí)法,實(shí)乃我朝之幸,依朕看,倒也不必那般計較,杖責(zé)實(shí)在太重,不若禁足一月,可以好好養(yǎng)傷。
趙禎這人情賣的真是順?biāo)浦?,虞相跪地致謝,趙禎看著簡一繼續(xù)開口。
趙禎那宮女身受重傷,淪為奴籍也無用,不若就此讓她歸鄉(xiāng),永不得入宮。
簡一心里一喜,趙禎這是愿意給念歸脫奴籍了,這話聽似懲罰,畢竟出了宮便沒有了月錢,可聽在簡一耳里,卻是莫大的喜事。
簡一陛下圣明,謝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