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陽光像融化的黃油一樣鋪在社區(qū)公園的草坪上。
我挽著哥哥的手臂走向燒烤區(qū),能感覺到他肌肉繃得像拉滿的弓弦。
鄰居遠遠地朝我們揮手,陽光在他金發(fā)上跳躍,像頂王冠。
“放松點?!蔽移似绺绲氖直?,低聲提醒,“你看起來像要去殺人?!?/p>
他強迫自己嘴角上揚,卻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這個表情取悅了我,于是我獎勵性地捏了捏他的手指。
他的手掌立刻變得潮濕,脈搏在我指尖下瘋狂跳動。
鄰居看到我們后迎上來,眼睛在我的露背裙上多停留了兩秒:“歡迎你們,這位就是你哥哥?”
哥哥的手臂突然收緊,勒得我肋骨生疼。
我面不改色地用鞋跟碾他的腳背,他吃痛松開。
想起在一個必須互相殘殺的世界,我們也曾這樣互相試探、互相傷害,卻又在危險降臨時毫不猶豫地擋在對方身前。
“對,這是我哥哥?!蔽夜室庥媒榻B陌生人的語氣,“哥哥,這是我的…”
“鄰居?!备绺缟驳亟釉?,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他伸出手,我注意到他刻意用上了能捏碎骨頭的力道。
鄰居臉色微變,但保持著禮貌的微笑。
我假裝沒看見這場暗斗,輕盈地轉(zhuǎn)向燒烤架:“哇,牛排看起來很好吃誒!是你烤的嗎?”
“專門為你們準備的。”鄰居得意地眨眨眼,“記得你說過喜歡帶血絲的?!?/p>
哥哥的呼吸聲在我耳邊變得粗重。
我知道他又想起了那些被我們刻意遺忘的夜晚。
在那些平行時空里,我們曾一起品嘗過比牛排更熾熱的甜蜜,也經(jīng)歷過比死亡更痛苦的分離。
我確實告訴過鄰居我的喜好——在上周他偶遇我?guī)屯瑢W遛狗的時候。
當時哥哥正在二樓窗前死死盯著我們,而我故意讓鄰居幫我系松開的鞋帶,后頸能感受到哥哥視線帶來的灼燒感。
“你連我妹妹喜歡吃幾分熟的牛排都知道?”哥哥的聲音危險地低沉下來,手指無意識地揪住我的裙擺。
鄰居撓撓頭,露出陽光燦爛的笑容:“我們聊過很多,你妹妹很健談,對吧?”他自然地伸手想搭我的肩膀。
哥哥的動作快得像捕食的獵豹。
他擋在我和鄰居之間,手肘“不小心”撞翻了鄰居端著的啤酒。
琥珀色的液體潑灑在鄰居的白色T恤上,引起周圍一陣驚呼。
“哎呀,真抱歉?!备绺缂傩市实卣f,眼神卻冷得像冰,“我太笨手笨腳了。”
我掐著他的后腰低聲警告:“適可而止?!?/p>
然后迅速掏出紙巾幫鄰居擦拭:“對不起,我哥哥最近…壓力很大。”
鄰居擺擺手表示沒關(guān)系,但當他彎腰擦拭褲子時,我清楚地看見哥哥嘴角勾起一抹勝利的微笑。
這種幼稚的挑釁本該讓我生氣,卻意外地激起一種奇怪的滿足感,我知道他在為我失控,像條護食的惡犬。
因為我知道,在他冷漠的表象下,藏著和我一樣痛苦的靈魂——我們都在拼命壓抑著跨越時空的愛意,卻又在每一次交鋒中,讓這份禁忌的情感愈發(fā)濃烈。
“我去那邊換件衣服。”鄰居無奈地說,然后看向我,“能麻煩你幫我看著烤肉嗎?別讓它們烤焦了?!?/p>
“可以啊?!蔽宜斓卮饝?,故意提高音量,“我最會掌握火候了,對吧老哥?”
哥哥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這是個只有我們懂的暗號——上周他發(fā)瘋摔碎餐盤時,我曾舉著滾燙的平底鍋警告他“我最會掌握火候”。
現(xiàn)在這個私密的威脅被公然拋向空中,像把淬毒的匕首扎進他心口。
等鄰居走遠,哥哥猛地把我拽到樹蔭下。
他的瞳孔收縮成針尖大小,額角暴起的青筋像蜿蜒的蚯蚓。
“你他媽在玩什么游戲?”他低聲嘶吼著,“故意在公共場合——”
“噓…”我用食指按住他顫抖的嘴唇,感受著他急促的鼻息,“大家都在看呢?!?/p>
這句話像按下了暫停鍵。
他僵硬地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確實有幾個鄰居好奇地望向這邊。
我趁機掙脫他的鉗制,整理被他抓皺的裙擺,露出一個完美的社交微笑:“哥哥太保護我了,抱歉讓大家擔心?!?/p>
眾人了然地笑笑,繼續(xù)各自的談話。
只有哥哥還站在原地,像座即將噴發(fā)的火山。
我貼近他耳邊,用只有他能聽見的聲音說:“再鬧一次,我就告訴鄰居你每晚都溜進我房間?!?/p>
他的表情瞬間崩塌,眼中閃過一絲真實的恐懼。
這個反應比任何暴力都讓我興奮。
權(quán)力真是個奇妙的東西,一旦嘗過就再也戒不掉。
我拍拍他的臉頰,像安撫一只不聽話的寵物:“去給我拿杯檸檬水,加冰,不要薄荷。”
當他端著飲料回來時,我已經(jīng)坐在鄰居身邊,正讓他幫我往盤子里加辣椒粉。
而我假裝沒看見哥哥手中突然傾斜的杯子,冰塊砸在地上像一記記響亮的耳光。
哥哥走過來,聲音繃得發(fā)顫:“你的檸檬水?!?/p>
我故意吃下了盤子里的肥牛片才轉(zhuǎn)身:“謝謝。”
接過杯子時,我的指尖在他掌心畫了個圈,這是以前我們兄妹秘密約會時的暗號,他的呼吸明顯停滯了一秒。
鄰居看看他又看看我,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等等…你們該不會是…”
“親兄妹。”哥哥咬牙切齒地說,手臂占有性地環(huán)住我的肩膀。
“啊,難怪?!编従有Φ靡馕渡铋L,“我就覺得你們之間的氛圍…特別親密?!?/p>
空氣突然凝固。
哥哥的手指掐進我肩頭的軟肉,但我面不改色地繼續(xù)啜飲檸檬水。
鄰居的話像把鑰匙,打開了潘多拉魔盒,好像我們最陰暗的秘密被輕輕掀開一角,在陽光下閃著危險的光澤。
“我們該回去了?!备绺缤蝗恍?,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這么早?”我假裝失望地撅嘴,“還有好多都沒有吃到呢?!?/p>
“現(xiàn)在。”他拽著我的胳膊把我拉起來,力道大得會在皮膚上留下淤青。
這正是我想要的。
鄰居站起來想說些什么,但哥哥已經(jīng)拖著我大步離開。
我回頭對鄰居做了個抱歉的口型,順便讓裙擺旋出一個漂亮的弧度——足夠讓所有人看見哥哥粗暴的行為。
回家的路上他一言不發(fā),車速飆到限速邊緣。
我哼著歌擺弄收音機,故意停在一首甜膩的情歌上。
當歌手唱到“你是我唯一的癮”時,哥哥猛地踩下剎車,把車歪歪斜斜地停在路邊。
“滿意了?”他轉(zhuǎn)向我,眼睛紅得像要滴血,“讓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個控制狂哥哥?”
我慢條斯理地用手指卷著頭發(fā):“你本來就是啊。”
他突然撲過來,座椅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叫喚。
他的牙齒撞上我的嘴唇,這個吻帶著血腥味和純粹的占有欲。
在別的世界,那時的我們,和現(xiàn)在一樣,被命運的枷鎖緊緊束縛,卻又在每一次觸碰中,燃燒著無法熄滅的愛火。
我任由他索取,直到他喘著氣退開,才發(fā)現(xiàn)我全程都睜著眼睛,嘴角掛著嘲諷的微笑。
“就這?”我抹了抹破皮的嘴唇,“我以前交過的男朋友吻得比你好多了。”
這句話像按下核彈按鈕。
他的表情扭曲成我從未見過的模樣,一拳砸在方向盤上,喇叭發(fā)出刺耳的尖叫。
“你讓其他人碰你?”聲音低得像是地獄傳來的回聲,“你真的讓別人…”
“也許有,也許沒有?!蔽彝嶂^笑,“你永遠也不會知道?!?/p>
接下來的車程安靜得可怕。
進門后他直接把我按在玄關(guān)的鏡子上,手掌墊在我腦后防止撞傷,多么體貼的暴力啊。
鏡面冰涼貼著我的后背,而他的體溫卻燙得嚇人。
“我要檢查?!彼?,手指撩起我的裙擺。
我嗤笑著推開他:“省省吧,你明知道什么痕跡都找不到。”
這是實話,我和前男友、鄰居男人的互動始終保持在恰到好處的曖昧,沒有任何實質(zhì)越界——這才是最折磨人的部分。
他頹然跪倒在地,額頭抵著我的膝蓋,像個虔誠的懺悔者。
“為什么…”聲音支離破碎,“為什么要這樣折磨我?”
我俯視著他,手指插進他的頭發(fā)。
這個角度能看見他后頸新鮮的抓痕——毫無疑問是昨晚我故意在他睡著時留下的,在這個不能相愛的世界里,這些隱秘的傷痕,成了我們唯一的慰藉。
“因為我能?!蔽逸p聲說,拽著他的頭發(fā)迫使他抬頭,“就像你當初對我做的一樣?!?/p>
他的眼淚落在我膝蓋上,滾燙得像熔巖。
我享受著這一刻的掌控感,就像他曾經(jīng)享受我的恐懼。
鏡子里映出我們扭曲的倒影:他跪著啜泣,我站著微笑。
多么完美的權(quán)力反轉(zhuǎn)。
“現(xiàn)在?!蔽宜砷_他的頭發(fā),走向樓梯,“我要洗個澡,別偷看,除非你想發(fā)現(xiàn)我和別人的更多小秘密?!?/p>
浴室里,我故意把水溫調(diào)得忽冷忽熱,讓門外的人聽到我時不時發(fā)出的驚叫。
當蒸汽模糊了整個鏡子時,我用手掌擦出一小塊清晰區(qū)域,畫了個愛心,里面寫著我和哥哥的名字縮寫。
這短暫的甜蜜,如同我們在無數(shù)平行時空里的愛情,美麗卻又易碎。
片刻后,手機屏幕的新通知顯示我和哥哥被鄰居邀進了群聊。
我打開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浴室的水珠正好滴落在指紋解鎖處。
群聊名稱“社區(qū)夏日派對”下面跳出一連串歡迎信息。
熱情鄰居的頭像旁跟著一句:“歡迎我們美麗的新鄰居和她的哥哥!”我看著這些文字,嘴角泛起苦笑。
在這個世界里,我們只能是兄妹,而那些跨越時空的愛情,只能永遠埋藏在心底,成為無法言說的秘密。
我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哥哥的呼吸聲隔著門板傳來一-刻意放輕卻依然粗重,像頭困獸。
熱水沖刷著我的后背,皮膚已經(jīng)發(fā)紅,我卻感覺不到燙。
群聊里,一位退休的阿姨發(fā)來自己烤的餅干,另一位教師分享了他剛拍的社區(qū)日落圖。
一切是多么正常,多么普通,除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