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間休息，木綿綿癱坐在椅子上，毛巾蓋在頭上，雙手微微發(fā)抖。耳邊觀眾的議論聲像潮水一樣涌來，其中還夾雜著幾聲刺耳的嘲笑。她能感覺到汗水順著背脊往下流，但這不是運動后的熱汗，而是恐懼帶來的冷汗。

　　"綿綿。"劉國梁的聲音穿透嘈雜，在她面前響起。

　　木綿綿慢慢拉下毛巾。劉國梁蹲在她面前，表情出乎意料地平靜。身后，王楚欽、陳夢、孫穎莎等隊友都站在那里，眼中滿是擔(dān)憂。

　　"她的打法變了，"木綿綿聲音嘶啞，"和錄像里完全不一樣..."

　　"我注意到了，"劉國梁點頭，"美藤應(yīng)該是專門針對你調(diào)整了戰(zhàn)術(shù)。她研究過你的比賽風(fēng)格。"

　　這個認(rèn)知讓木綿綿胃部一陣絞痛。她，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居然值得世界第三的選手專門研究針對？這本該是種榮耀，此刻卻只讓她感到窒息般的壓力。

　　"我...我打不過她..."木綿綿低下頭，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心，在這位經(jīng)驗豐富的對手面前土崩瓦解。

　　劉國梁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轉(zhuǎn)頭對身后的隊員們說："看來常規(guī)方法不行了。"

　　還沒等木綿綿反應(yīng)過來，劉國梁就做了一個讓她毛骨悚然的動作——他雙手捧住臉，用那種令人羞恥的夾子音說道："我們綿綿最棒啦~那個美藤算什么呀，綿綿隨便打打就能贏~對不對呀？"

　　木綿綿瞬間石化。這里？現(xiàn)在？在世乒賽四分之一決賽的賽場上？在成千上萬觀眾和全球直播鏡頭前？

　　但更恐怖的還在后面。只見中國隊的全體隊員——包括一向嚴(yán)肅的馬龍和王楚欽——齊刷刷地擺出同樣的姿勢，用甜得發(fā)膩的聲音一起喊道：

　　"綿綿加油！打爆她！"

　　"我們綿綿世界第一可愛！世界第一厲害！"

　　"美藤根本不是對手！綿綿小手一揮她就輸啦！"

　　木綿綿的靈魂在這一刻徹底出竅。她能感覺到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這里，能聽到觀眾席上此起彼伏的驚呼和笑聲。對面的美藤和日本隊教練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活像見到了外星人。

　　攝像機鏡頭毫不留情地對準(zhǔn)了這一幕，大屏幕上清晰地顯示著中國隊的"集體發(fā)瘋"和木綿綿羞憤欲死的表情——她的臉已經(jīng)紅得像熟透的蘋果，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張了又合，活像一條擱淺的魚。

　　"劉...劉指導(dǎo)..."木綿綿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這...這是國際比賽..."

　　"對啊，"劉國梁恢復(fù)正常語調(diào)，眼中閃著狡黠的光，"所以更要讓全世界看到我們中國隊的團結(jié)。"

　　木綿綿此刻唯一的念頭就是找個地縫鉆進去，或者立刻離開地球，不，離開銀河系。這種在隊內(nèi)已經(jīng)讓她羞恥到腳趾摳地的"鼓勵方式"，現(xiàn)在居然在全球直播的賽場上演？她以后還怎么面對其他國家的選手？怎么面對媒體？怎么面對...王楚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