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闕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登上這萬丈絕壁的,這里,終于沒有什么瘴氣了。
他的雙腿顫抖著,幾乎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眼前的景象也變得模糊不清,整個世界都在他的視野里天旋地轉(zhuǎn)。
但即便如此,在意識即將消散的最后一刻,他依然拼盡全身力氣,緩緩蹲下身子,將蘇妄言輕柔地放在地上,抬手整理她臉上的碎發(fā):"妄言…"
然后他用自己的身軀將她緊緊護(hù)在懷中,仿佛要用自己的身體為她筑起一道堅(jiān)不可摧的屏障,抵御外界所有的危險。
蘇妄言悠悠轉(zhuǎn)醒時,陽光正透過稀薄的云層,灑在山頂。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便是玄闕緊閉雙眼、面色蒼白的面容。
"玄...闕?!"
她猛地坐起,眩暈感卻讓天地驟然傾斜。手掌下意識撐住地面,卻按在了一灘半凝固的血液里。黏膩的觸感讓她渾身發(fā)抖。
她心中一驚,這才發(fā)現(xiàn)玄闕的滿身血跡,觸目驚心。
她顫抖著伸出手,輕輕觸碰玄闕的臉龐,觸手之處,是冰冷的肌膚。
她迅速檢查玄闕的傷勢,看到他后背那一道道深可見骨的爪痕,以及頸后蔓延的赤鱗,淚水瞬間奪眶而出,順著臉頰簌簌滾落。
“你醒醒,你別嚇我……”蘇妄言哽咽著,她緊緊握住玄闕的手,仿佛要用自己的溫度喚醒他。
她的身體因過度悲傷而劇烈顫抖,哭聲在空曠的山頂回蕩,與呼嘯的風(fēng)聲交織在一起 。
山頂?shù)目耧L(fēng)漸漸止息,蘇妄言找了樹枝,和衣帶扎好簡易拖架。
她將玄闕小心安置在拖架上,又脫下外衫蓋住他不斷滲血的傷口。山道上的碎石割破了她的繡鞋,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淡紅的印記。
有兩次拖架險些翻倒,她不得不跪在地上用身體作為屏障。拖著昏迷不醒的玄闕,腳步踉蹌地往山腳走去。
山路崎嶇,每一步都似踩在刀刃上,她的心被焦慮與擔(dān)憂填滿,只想盡快找到一處安全之地,為玄闕療傷。
然而,剛至山腳,一群山賊便如鬼魅般從四周涌出,將他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山賊們身形粗獷,衣衫襤褸,手中握著各式簡陋卻鋒利的武器,眼神中透著兇狠與貪婪。
為首的山賊身形高大,滿臉橫肉,臉上一道猙獰的傷疤從眼角蜿蜒至嘴角,在日光下顯得格外可怖。
“小娘子這是要往哪兒去呀?”為首的山賊呲牙咧嘴道。
他的目光掃過蘇妄言與玄闕,在玄闕身上停留片刻后,又落在蘇妄言背著的藥簍上,眼中閃過一絲貪婪。
蘇妄言下意識護(hù)在木架前,警惕地看著山賊們,心中暗自叫苦。
此時的玄闕重傷未醒,她自己手無縛雞之力,面對這群窮兇極惡的山賊,形勢萬分危急。但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身為醫(yī)者,她見過太多生死,此刻絕不能慌亂。
“我們只是路過…我們身上并無錢財,我這同伴身負(fù)重傷,急需救治,這位大哥行個方便可好?!?/p>
蘇妄言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可微微顫抖的語調(diào),還是泄露了她內(nèi)心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