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頂處,直升機(jī)高速旋轉(zhuǎn)著懸停在上空,巨大的旋翼攪動著氣流。艙門洞開,全副武裝的武警突擊隊員們動作迅捷如獵豹,依次抓住滑降繩,利落地滑降至天臺。
她們立刻上前接應(yīng)。
南月跟我們走,我?guī)銈內(nèi)ゴ筇茫咦罱窂剑?/p>
武警突擊隊長揮揮手,武警隊員跟著他進(jìn)入。
大堂此刻亂糟糟一片。激烈的槍聲此起彼伏,子彈呼嘯著撕裂空氣,打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和立柱上,火星四射。
驚慌失措的人質(zhì)尖叫著,在槍林彈雨中尋找掩體。硝煙混合著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
雷電突擊隊員組成一道移動的防線,一邊猛烈還擊壓制著殘余匪徒的火力,一邊掩護(hù)著獲救的人質(zhì)隊伍,向著大堂出口方向撤退。
混亂中,一名被流彈擊中了胸腹的匪徒,正倒在靠近中央立柱的沙發(fā)旁。他掙扎著,用顫抖的手摸向自己的戰(zhàn)術(shù)背心,抽出了一把匕首。
他用盡最后的力量,高舉起手臂,向綁在柱子上的繩索砍去。
千鈞一發(fā)之際——
砰!
剛剛沖入大堂側(cè)翼的南月沒有絲毫猶豫,果斷據(jù)穩(wěn)突擊步槍,一槍洞入眉心,利落干脆地干掉了他。
“清場!肅清殘敵!”
武警與特戰(zhàn)隊的槍火瞬間變得更加密集、精準(zhǔn)。殘余的匪徒被交叉火力死死壓制,突擊隊員配合默契,快速突進(jìn),點射、補槍,動作干凈利落。
幾聲零星的抵抗槍響后,大堂內(nèi)最后一絲敵對火力徹底熄滅。
“安全!”
“控制!”
此起彼伏的匯報聲宣告著戰(zhàn)斗的結(jié)束。驚魂未定的人質(zhì)在突擊隊員的引導(dǎo)和安撫下,開始有序快速地向大堂外撤離。
專業(yè)醫(yī)療小組迅速跟進(jìn),將幾名在混亂中受傷的人質(zhì)抬上擔(dān)架。
隨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帶著沉重的恐懼,投向頂上懸掛的黑色炸彈。那個傳說中能毀滅一切的“原子彈”。
空氣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大家的喘息聲和壓抑的沉默。很多隊員臉上都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平靜,他們都以為自己已經(jīng)站在了地獄的邊緣。
南月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向四周搜尋,下一秒,她被扯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是元寶。
他緊緊抱住南月,仿佛這樣才能確認(rèn)她的存在。一路沖殺,他的心臟一直不上不下的懸著,直到看見她完好無損地站在這里,才算徹底安定下來。
周圍的喧囂、彌漫的硝煙、殘留的血腥味,還有那催命的炸彈,都在這個擁抱里被短暫地隔絕了。
南月沒有說話,剛想用力回抱住他,卻被戰(zhàn)術(shù)背心里硬邦邦的彈匣硌得臉頰生疼。她皺了皺眉,稍稍偏頭換了個位置,額頭抵在他肩帶扣上,這次倒是沒那么硌了。
元寶察覺到她的小動作,手掌輕輕托住她后腦勺,讓她靠得更舒服些。
她深吸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一點點軟化下來,一直緊握著步槍的手指,終于微微松開了些許,一種劫后余生的安心感,伴隨著他失控的心跳,無聲地將她淹沒。
這一刻,在這個混亂大堂里,他們兩人緊緊相擁的身影,仿佛形成了一個隔絕一切的小小世界。
直到穿著厚重排爆服的專家,一步步走向炸彈,開始進(jìn)行拆彈作業(yè)。
大堂清場。哈雷走過來,清了清嗓子。
劉藝-哈雷兩位,能不能等會兒再膩歪?這里可不適合談情說愛。
元寶這才退開一點,拉著她走出大堂。
外面的陽光正好,警戒線外,火鳳凰的女兵們和雷電突擊隊的隊員們?nèi)齼蓛删奂?,氣氛壓抑而沉重?/p>
山鷹突擊隊、猛虎突擊隊、還有其他部門的隊員們,都沉默的站在附近。沒有人真正放松,目光都不由自主地鎖定在那扇緊閉的大堂玻璃門上。
元寶牽著南月的手,將她帶到相對僻靜的一角,轉(zhuǎn)身進(jìn)帳篷拿出一條干凈的白毛巾,然后罩在她有些濕潤的頭發(fā)上,動作自然地攏了攏。
南月我來吧。
南月順從地從他手中接過,簡單擦了下頭發(fā),就披在肩上,裹住只穿了件背心的上身。
不遠(yuǎn)處,女兵們圍在一起,氣氛凝重,令人不安的恐懼彌漫著。唐笑笑死死盯著大堂,聲音已經(jīng)帶了點哭腔,她低頭看著自己微微發(fā)抖的手。
唐笑笑-芭比我們……是不是……
她似乎用盡了力氣,才把那個最可怕的事實說出來。
唐笑笑-芭比會死得……很丑?皮膚會潰爛,頭發(fā)也會掉光……
無形的輻射陰影,遠(yuǎn)比爆炸的沖擊波更令人窒息,它帶來的是一種緩慢的、針對個體生命尊嚴(yán)的凌遲,剝奪所有美好,只剩下丑陋的痛苦和絕望的等待。
南月垂下眼簾,無意識地揪著毛巾。
她也是害怕的,害怕那種失去美好、在痛苦中面目全非地走向死亡的過程,如果真是那樣,她寧愿提前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
元寶伸手覆上南月緊攥著毛巾的手,將她冰涼的指尖一點點包裹進(jìn)自己溫?zé)岬恼菩?,他低頭看著她蒼白的臉色,聲音很輕卻異常堅定。
袁寶-元寶別怕,不管發(fā)生什么,我都會陪著你的,一步都不會離開。
他抬起另一只手,將她額前有些濕漉的碎發(fā)撥到耳后。隨即,俯下身,溫?zé)岬拇綆е环N近乎虔誠的鄭重,輕輕印在她微涼的眉心。
在南月心底漾開一圈酸楚又溫暖的漣漪。
袁寶-元寶要真到那一步,
他抬起頭,依舊離她很近,深邃的眼中沒有恐懼,只有一片沉靜的溫柔,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近乎荒謬的輕松。
袁寶-元寶我們就找個安靜的地方。有樹,有風(fēng),能看到星星最好……
他很認(rèn)真的在描繪一個寧靜的歸宿,頓了頓,帶著點笑意,補充道:
袁寶-元寶一起手拉手,系不系……還挺浪漫的啦?
浪漫?!
這兩個字砸碎了南月心中剛剛因他承諾的而升起的酸楚柔情。
她猛地抬起頭,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張寫滿“我很認(rèn)真在提議”的臉??謶帧⒔^望、感動……所有復(fù)雜的情緒瞬間被一股荒謬的無語沖垮。
誰會在討論被輻射折磨致死、面目全非的結(jié)局時,用浪漫來形容?還手拉手?
她都要怕死了,他還在這里“浪漫”?
南月神經(jīng)啊你!
南月有些哭笑不得。這一刻,她所有的恐懼與絕望,都被元寶這神來一筆的“浪漫”宣言給攪和得亂七八糟。
可是罵完之后,看著元寶眼底那抹帶著點小得意的溫柔笑意,她的眼眶瞬間就紅了,鼻尖酸澀得厲害。
她懂他笨拙的用心。他是在用他特有的方式告訴她,無論結(jié)局多么猙獰可怖,他都會寸步不離地陪著她,以他們自己的方式,并肩走到終點。
這種“一起”,對他而言,就是最深沉的、無需言表的浪漫。
淚意洶涌地漫上眼眶,再也抑制不住。她不再說話,只是撲進(jìn)他懷里,無聲地哭起來。
元寶收緊了環(huán)抱著她的手臂,下巴輕輕擱在她柔軟的發(fā)頂,手掌輕柔地?fù)嶂募贡?,任由她發(fā)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