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神被罰禁足后,神界看似恢復了平靜,但蕪浣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發(fā)什么呆?"玄淵捏了捏她的耳垂,"粥要涼了。"
蕪浣回神,舀了一勺白粥送進嘴里,食不知味。
玄淵放下筷子:"說吧,什么事?"
"我總覺得......"蕪浣猶豫道,"雪神的事還沒完。"
玄淵挑眉:"怎么說?"
"那日她在月彌壽宴上下毒,手段未免太拙劣。"蕪浣皺眉,"像她那樣精于算計的人,不該犯這種錯。"
玄淵眸色微深:"你覺得她是故意的?"
"我不確定。"蕪浣搖頭,"但最近總有仙娥在我經(jīng)過時竊竊私語,說什么......"她頓了頓,"說我配不上你。"
玄淵突然笑了。
"你還笑!"蕪浣氣得捶他。
玄淵握住她的手腕:"小鳳凰,你什么時候在乎過別人的眼光?"
"我是不在乎。"蕪浣抿唇,"但我怕......"
"怕什么?"
"怕給你惹麻煩。"
玄淵怔了怔,隨即一把將她摟進懷里:"傻鳳凰,你從來不是麻煩。"
蕪浣把臉埋在他胸前,悶聲道:"可你是祖神之子,我......"
"噓。"玄淵輕撫她的長發(fā),"明日帶你去個地方。"
第二日,玄淵帶著蕪浣來到人間一座偏遠小鎮(zhèn)。時值寒冬,街上行人寥寥,幾個孩童裹著破舊棉襖在巷口玩耍。
"來這里做什么?"蕪浣不解。
玄淵牽著她的手,走向一間低矮的茅屋。屋內,一位白發(fā)老婦正在喂床上的少年喝藥。
"婆婆。"玄淵輕聲喚道。
老婦回頭,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光亮:"恩公!"
蕪浣驚訝地看向玄淵。
"三年前我路過此地,這孩子的父親被惡霸打死,母親病重垂危。"玄淵低聲道,"我給了些銀兩,教了他們些防身之術。"
老婦拉著少年的手:"快謝謝恩公!如今阿虎在鎮(zhèn)上做學徒,我們祖孫倆總算有了活路。"
離開茅屋,蕪浣仍有些恍惚:"你經(jīng)常做這種事?"
玄淵聳肩:"順手而已。"
他們又走訪了幾戶人家——被丈夫拋棄的繡娘靠玄淵給的本錢開了鋪子;殘疾的老兵用他教的拳法保護鄉(xiāng)鄰......
最后一站是鎮(zhèn)外的亂葬崗。玄淵指著幾座新墳:"上個月,那幾個曾經(jīng)欺男霸女的惡棍死在了這里。"
蕪浣心頭一震:"是你......"
"不是我。"玄淵搖頭,"是那些曾被他們欺壓的百姓。"
夕陽西下,兩人并肩走在回程的路上。蕪浣忽然道:"我明白了。"
"嗯?"
"你是想告訴我,強者從不需要靠踐踏弱者證明自己。"
玄淵輕笑:"我的小鳳凰果然聰明。"
蕪浣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他:"玄淵,我不會變成雪神那樣的人。"
"我知道。"玄淵捧起她的臉,"因為你心里有光。"
暮色漸濃,兩人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長,最終融為一體。
回到神界已是深夜,蕪浣剛踏進院子就察覺不對勁。
"誰?"她手中凝出一團火焰。
陰影里走出一個身影:"蕪浣仙子。"
"芷晴?"蕪浣警惕地看著雪神的妹妹,"你來做什么?"
芷晴神色復雜:"姐姐讓我?guī)Ь湓挕魅瘴鐣r,她在寒冰澗等你。"
"我與她無話可說。"
"事關玄淵神尊的性命。"芷晴壓低聲音,"去不去隨你。"
蕪浣瞳孔微縮:"什么意思?"
芷晴已經(jīng)轉身離去:"話已帶到,好自為之。"
蕪浣一夜未眠。天剛蒙蒙亮,她就搖醒了身邊的玄淵:"雪神約我去寒冰澗。"
玄淵瞬間清醒:"什么時候的事?"
"昨晚。"蕪浣把芷晴的話復述一遍,"我總覺得有詐。"
玄淵沉思片刻:"我陪你去。"
"不行。"蕪浣搖頭,"若真有危險......"
"沒有若。"玄淵打斷她,"一起去,沒商量。"
蕪浣拗不過他,只得妥協(xié)。
寒冰澗終年積雪,刺骨的寒風卷著冰碴撲面而來。雪神一襲白衣站在冰崖邊,仿佛與冰雪融為一體。
"你來了。"她頭也不回,"還帶了護花使者。"
玄淵將蕪浣護在身后:"雪神,有話直說。"
雪神轉身,笑容冰冷:"玄淵哥哥,你可知道祖神當年為何將你封印在九幽深淵?"
玄淵面色不變:"挑撥離間的話就省省吧。"
"因為你體內流著魔族的血。"雪神一字一頓,"你是祖神與魔后的私生子。"
蕪浣厲聲喝道:"胡說八道!"
雪神不慌不忙地掏出一面古鏡:"這是溯影鏡,可照出萬物本源。要試試嗎?"
玄淵冷笑:"雕蟲小技。"
"是嗎?"雪神突然將鏡子對準蕪浣,"那看看你的小鳳凰如何?"
鏡光一閃,蕪浣額間竟浮現(xiàn)出一縷黑氣!
"這是......"蕪浣震驚地看著自己的手。
"魔氣。"雪神微笑,"那日情絲繞里混了我的本源寒氣,早已侵入你的經(jīng)脈。"她看向玄淵,"現(xiàn)在,你還覺得她是光明磊落的嗎?"
玄淵突然大笑:"雪神,你費盡心機,就為了這個?"
雪神臉色微變:"你不介意?"
"介意什么?"玄淵攬住蕪浣的肩,"我的小鳳凰是黑是白,都是我的。"
蕪浣眼眶發(fā)熱:"玄淵......"
雪神終于撕破偽裝,面目猙獰:"既如此,那你們就一起墮魔吧!"
她猛地催動法力,蕪浣體內的寒氣驟然爆發(fā)!
"??!"蕪浣痛苦地蜷縮起來。
玄淵立刻將她抱住,掌心金光大盛:"忍一忍,我?guī)湍銉艋?
雪神趁機一掌襲來:"去死吧!"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紅光閃過,雪神慘叫一聲跌倒在地。
"月彌上神?"蕪浣虛弱地抬頭。
月彌手持長鞭,冷眼看著雪神:"早料到你賊心不死!"
原來玄淵早已察覺異常,提前請月彌暗中跟隨。
雪神面如死灰:"你們......"
玄淵抱起蕪浣,眼神冰冷:"雪神勾結魔族,罪證確鑿。月彌,交給你了。"
回到寢殿,蕪浣體內的魔氣已被凈化,但精神仍有些萎靡。
"還疼嗎?"玄淵輕輕按摩她的手腕。
蕪浣搖頭:"我只是......沒想到自己真的會沾染魔氣。"
"那不是你的錯。"玄淵吻了吻她的指尖,"況且,就算你真的入魔又如何?"
蕪浣怔?。?你......"
"我說過,"玄淵注視著她的眼睛,"無論你變成什么樣子,都是我的小鳳凰。"
蕪浣再也忍不住,撲進他懷里哭了出來。
玄淵輕撫她的后背,哼起一首古老的情歌。歌聲溫柔,將寒冰澗的陰霾一掃而空。
窗外,朝陽初升,新的一天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