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一節(jié)課是的數(shù)學(xué)，粉筆在黑板上劃出沙沙聲響。我盯著前排空著的座位，黃鉉辰的校服外套還搭在椅背上，隨著風(fēng)扇轉(zhuǎn)動輕輕搖晃。

“胳膊發(fā)呆呢？”李龍馥壓低聲音，把寫滿解題步驟的草稿紙往我這邊推了推，見我沒反應(yīng)他用筆蓋戳了戳我的

“前桌不過是幫你撿了一次橡皮，還能比我這個同桌還好？”

他的聲音很輕，尾音帶著若有似無的委屈。

我轉(zhuǎn)頭看他，發(fā)現(xiàn)他正盯著草稿紙上的公式，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

風(fēng)扇在頭頂吱呀轉(zhuǎn)動，他忽然伸手把草稿紙又往我這邊挪了半寸，“這道題老師講得快，我多寫了一種解法?！?/p>

窗外的蟬鳴聲突然變得很響，我接過草稿紙時，聽見他小聲嘟囔了句什么，大概是錯覺吧，總覺得他連翻課本的動作都比平時重了些。

下課鈴一響，李龍馥“啪”地合上筆蓋，把草稿紙往我桌上一推就站起身，只丟下句“我去打水”

我望著李龍馥的背影發(fā)愣，忽然有人敲了敲我的課桌。黃鉉辰不知什么時候回來了

“可我今早才去過。”我皺眉，“除了堆著校服和掃帚，什么都沒有?！?/p>

黃鉉辰挑眉，把鑰匙塞進我手心，金屬涼意滲進皮膚：“你和李龍馥一起去的當然什么都沒看到。”

我攥著鑰匙有些猶豫

“怎么樣，我們現(xiàn)在就去吧，趁李龍馥不在?！秉S鉉辰催促道，目光不時瞥向教室門口。 “等他回來，這鑰匙可就派不上用場了?！?/p>

“好吧”

我緊握著黃鉉辰給的鑰匙，跟著他快步走向雜物間。一路上，我的心都懸在嗓子眼，總覺得背后有雙眼睛在盯著我們。

打開雜物間的門，里面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黃鉉辰率先走了進去，深吸一口氣也跟了進去。

就在我踏入的一瞬間眼前突然白光一閃，緊接著天旋地轉(zhuǎn)。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正置身于一間安靜的心理咨詢室。

陽光透過白色的窗簾輕柔地灑落，在我身上鍍上一層暖光，淺米色的沙發(fā)、柔軟的抱枕，還有角落里靜靜生長的綠植

這場景竟和我第一個夢里的一模一樣！

對面坐著的心理咨詢師面容和藹，深邃明亮的眼睛里盛滿關(guān)切，他專注地看著我，輕聲開口：“這種情況持續(xù)多久了？”

我張了張嘴，喉嚨卻像被什么堵住，那些在詭異校園里掙扎的畫面不受控地涌上來。

身體開始止不住地顫抖：“我……我不知道。一切都像是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甭曇羯硢〉眠B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咨詢師遞來一杯溫水，又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別害怕，我們會一起找出問題的根源?！?/p>

離開醫(yī)院時整個人像被抽走了力氣，拖著沉重的步子回到出租屋。

我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溫水，盯著杯面晃動的倒影，思緒還陷在那些光怪陸離的畫面里，風(fēng)從半開的窗縫鉆進來，吹得窗簾輕輕晃動，恍惚間又像是夢里教室風(fēng)扇轉(zhuǎn)動的虛影。

我伸手摸向外套口袋。指尖剛觸到硬物，心臟就猛地漏跳一拍，粗糙的金屬表面帶著熟悉的銹跡，齒紋的凹凸形狀，甚至連側(cè)邊那道細微的劃痕，都和夢里黃鉉辰塞進我掌心的鑰匙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