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村民正抬著新患者進來，與取水的人流混在一起。

"必須立刻隔離。"他回到秦蓁身邊，低聲道，"水源處設凈手區(qū)，病人按輕重分區(qū)域安置，進出人員嚴格限制。"

秦蓁抬頭，眼中閃過贊同："你來安排。"

接下來的半日，魏無羨展現(xiàn)出驚人的組織能力。他將親兵張煥和李巖叫來，三人迅速將病區(qū)劃分為重、中、輕三個區(qū)域，用竹竿和白布隔開。水源處設了凈手臺，所有進出人員必須用醋水洗手。又安排專人負責飲食、藥物和污物處理，杜絕交叉感染。

"魏將軍，這位是..."柳谷主看著魏無羨指揮若定的樣子，有些驚訝。

"臨時幫手。"秦蓁簡短回答，正忙著記錄病人癥狀，"谷主，我認為這不是普通傷寒，更像是'熱瘴'，需要清熱解毒為主。"

柳谷主點頭："先按你說的辦。我已派人去取'清瘟敗毒散'的原料。"

夜幕降臨時，病區(qū)已經(jīng)井然有序。魏無羨站在高處，看著下面燈火點點的草棚。秦蓁的身影在各個病區(qū)間穿梭，幾乎沒有停歇。她已經(jīng)一整天沒有進食了。

"將軍，您也該休息了。"張煥走過來低聲道，"您的傷..."

"無礙。"魏無羨擺手，"去問問秦醫(yī)師需要什么幫助。"

半夜時分，魏無羨正在輕癥區(qū)幫忙喂藥，突然聽見重癥區(qū)傳來一陣騷動。他快步走去，看見秦蓁正俯身在一個孩子身邊，手法嫻熟地施針。孩子面色紫紺，呼吸微弱。

"氣逆血瘀，需要立刻放血。"秦蓁頭也不抬地說，聲音已經(jīng)嘶啞得幾乎聽不清。

一旁的婦人哭喊著："救救我的孩子！求求您！"

魏無羨默默站到秦蓁身后，為她舉燈。他看見她額頭上密布的汗珠，和微微發(fā)抖的手指。但她下針依然精準，在孩子指尖和耳后快速刺了幾下，放出幾滴暗紅色的血。

片刻后，孩子的呼吸平穩(wěn)了些，面色也逐漸恢復。秦蓁長舒一口氣，突然身子一晃，險些摔倒。魏無羨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肩膀。

"你需要休息。"他低聲道。

秦蓁搖頭："還有十幾個重癥..."

"休息一個時辰。"魏無羨不容拒絕地說，"否則你也會倒下，那時誰來救他們？"

也許是實在支撐不住了，秦蓁終于點頭。魏無羨扶她到旁邊臨時搭建的醫(yī)師休息處——不過是一張草席和薄被。

"躺下。"他命令道，"我去給你拿些吃的。"

等他端著熱粥回來時，秦蓁已經(jīng)靠在墻邊睡著了，手里還攥著針包。燭光下，她疲憊的面容顯得格外年輕脆弱，長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魏無羨輕輕放下粥碗，沒有叫醒她，只是取過一件外袍為她披上。

三日過去，疫情終于得到控制。秦蓁研制的"清瘟敗毒散"加"犀角地黃湯"組合見效，新發(fā)病例逐漸減少。但代價是她自己累垮了。

魏無羨走進秦蓁的藥廬時，她正蜷縮在診榻上，雙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柳谷主在一旁把脈，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