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節(jié)后第三天,蕭嶼澈借口查閱醫(yī)書來到太醫(yī)院。值房的年輕太醫(yī)見她手持沈眉莊的名帖,殷勤引她去了藏書閣。
"姑娘想找什么書?"
"《黃帝內(nèi)經(jīng)》的注釋本。"蕭嶼澈故作靦腆,"沈姐姐說其中有些養(yǎng)顏方子..."
太醫(yī)了然一笑,從最高層取來本藍皮冊子:"可是這個?純元皇后當年最喜批注此書。"
蕭嶼澈心頭一跳。翻開扉頁,果然見一行娟秀小字:「朱砂點眉間,可駐紅顏——純元手書」。但這行字后面被人用朱筆添了句:「銀針引血,效增十倍」,字跡與皇后平日批閱宮務的筆跡一模一樣!
"大人可聽說過'陰陽針'?"她狀若無意地問。
太醫(yī)臉色驟變:"姑娘從何處聽來這等邪物?"見左右無人,他壓低聲音,"那是前朝禁術(shù),據(jù)說用銀針沾取女子眉間血可保青春,實則傷天害理..."
蕭嶼澈手指微微發(fā)顫。原來皇后扭曲了純元的原意——純元說的是用朱砂點眉間穴位養(yǎng)顏,皇后卻理解為用銀針取血!
"系統(tǒng),掃描這本書的批注。"
「檢測到兩種筆跡:純元批注側(cè)重養(yǎng)生調(diào)理;后續(xù)添加內(nèi)容曲解原意,強調(diào)極端手段。∞符號首次出現(xiàn)在第38頁,與皇后玉鐲紋飾一致。」
離開太醫(yī)院時,蕭嶼澈在轉(zhuǎn)角處撞上個瘦小宮女。對方塞來張字條便匆匆離去。展開一看:「今夜子時奉先殿偏閣,見證皇后秘術(shù)?!槿恕?/p>
字跡與冷宮甄嬛的血書極為相似!
回到咸福宮,沈眉莊正靠在窗邊繡花,臉色仍有些蒼白。見蕭嶼澈回來,她放下繡繃:"如何?"
蕭嶼澈將太醫(yī)院見聞低聲告知,唯獨隱去了今夜的計劃。沈眉莊聽后沉思片刻,突然從枕下取出個荷包:"這是我昨夜繡的,里面裝著家父留下的護心丹。你...近日要當心。"
荷包上繡著并蒂蓮,針腳細密整齊。蕭嶼澈鼻尖一酸——在這危機四伏的深宮,沈眉莊是唯一真心待她的人。
"姐姐..."她剛開口,茯苓慌張跑進來:"兩位小主,皇后娘娘派人來查宮了!說是丟了要緊物件!"
十余名太監(jiān)宮女已闖入庭院,為首的正是皇后心腹繪春。蕭嶼澈急忙將太醫(yī)院得來的書塞進沈眉莊被褥,自己擋在床前。
"繪春姑姑這是何意?"
"奉娘娘懿旨,各宮搜查失竊的翡翠鐲子。"繪春目光如鷹隼般掃視屋內(nèi),"請兩位小主移步。"
搜查持續(xù)了半個時辰,最終當然一無所獲。但蕭嶼澈注意到,有個小太監(jiān)偷偷翻檢了她們的妝奩,似乎在找針狀物。
"看來皇后發(fā)現(xiàn)銀針丟了..."沈眉莊在眾人走后低語,"那針莫非真是..."
"殺純元的兇器。"蕭嶼澈替她說完,"也是皇后'養(yǎng)顏術(shù)'的工具。"
夜幕降臨,蕭嶼澈換上夜行衣,將沈眉莊給的荷包貼身收好。子時的梆子聲剛過,她便潛出咸福宮,借著云翳遮掩向奉先殿摸去。
奉先殿是供奉歷代后妃牌位的地方,平日只有祭日才開放。今夜卻隱隱透出燈光。蕭嶼澈從側(cè)窗縫隙窺視,只見皇后獨自跪在供桌前,面前擺著個紫檀匣子。
"...姐姐莫怪。"皇后聲音哽咽,"當年若非你執(zhí)意要救那個賤人...也不會..."她突然打開匣子,取出根銀針——與井底甄嬛給的如出一轍!
蕭嶼澈瞪大眼睛。皇后竟對著純元牌位自言自語?只見她將銀針在長明燈上灼燒,又用絲帕擦拭,動作嫻熟得令人毛骨悚然。
"...今年選的這個不行,血質(zhì)太濁。"皇后對著牌位抱怨,"還是姐姐你當年的宮女好用,那個叫..."
殿外突然傳來腳步聲!皇后慌忙收起銀針。蕭嶼澈迅速隱入陰影,只見繪春匆匆進來:"娘娘,華妃往這邊來了!"
"她來做什么?"皇后厲聲問。
"說是...說是頌芝頭七,要來燒紙..."
皇后冷笑:"荒唐!奉先殿豈是祭奠宮女的地方?"她迅速將紫檀匣藏入供桌暗格,"攔住她!"
趁兩人出去應對華妃,蕭嶼澈溜進殿內(nèi)。供桌下的暗格機關(guān)很隱蔽,但她曾在慶余年世界跟范閑學過機關(guān)術(shù),很快找到竅門。
暗格里除了紫檀匣,還有本名冊。蕭嶼澈快速翻閱,竟是近五年來"采血"的宮女記錄!每個名字后都標注著生辰八字與"血質(zhì)評級",最后幾頁赫然寫著沈眉莊的名字,備注是「甲上,待采」!
"系統(tǒng),拍照存檔!"
剛拍完最后一張,外面爭吵聲突然逼近。蕭嶼澈匆忙將東西復位,從后窗翻出。剛落地,就撞上一堵人墻——是華妃的心腹周寧海!
"喲,這不是蕭常在嗎?"周寧海陰笑,"深更半夜..."
蕭嶼澈不及多想,一把石灰粉揚向他面門,趁其不備拔腿就跑。身后傳來周寧海的怒吼和雜沓的腳步聲。她左拐右繞,最后躲進一座假山縫隙才甩開追兵。
回到咸福宮已是三更天。蕭嶼澈剛換好寢衣,忽聽窗外三聲貓叫——是甄嬛的暗號!推開窗,一片梧桐葉飄落案頭,上面用炭筆寫著:「明日午時御藥房,帶銀針來。事關(guān)沈眉莊性命。」
蕭嶼澈燒掉葉子,心緒難平。今夜所見證實了她的猜測:皇后扭曲純元留下的養(yǎng)顏方子,用銀針取宮女眉間血維持容貌。而沈眉莊因"血質(zhì)上佳"被盯上,這才是原劇中她早逝的真正原因!
次日用過早膳,沈眉莊突然暈倒。蕭嶼澈診脈發(fā)現(xiàn)她體內(nèi)毒素加深,顯然是皇后等不及月圓之夜,要提前下手!
"茯苓,去請?zhí)t(yī)。"她故意高聲吩咐,又悄聲補充,"請劉太醫(yī),就說沈小主舊疾復發(fā)。"
劉太醫(yī)是沈父舊部,曾暗中協(xié)助她們。診脈后,他面色凝重:"像是'朱砂散'的毒,但摻雜了別的...需要天山雪蓮為引。"
"太醫(yī)院可有?"
"最后一株上月被皇后娘娘取走了..."
蕭嶼澈與蘇醒的沈眉莊交換了個眼神。這是赤裸裸的謀殺!皇后既要沈眉莊的命,還要她的"血"。
午時將至,蕭嶼澈將銀針藏于袖中赴約。御藥房今日異常安靜,只有甄嬛獨自在碾藥。
"你來了。"她頭也不抬,"針帶來了?"
蕭嶼澈亮出銀針:"沈姐姐的事,你知道多少?"
"足夠救她的命。"甄嬛終于抬頭,眼中閃爍著詭異的光,"皇后每月十五要用處女眉間血養(yǎng)顏,而這次選中了沈眉莊。"她突然冷笑,"但皇后不知道,沈眉莊早已不是..."
"不是什么?"
甄嬛沒有回答,反而遞來一杯茶:"合作要有誠意。你先告訴我,這針從哪得來的?"
蕭嶼澈假裝飲茶,實則將茶水倒入袖中暗袋。"冷宮井底。"她直視甄嬛,"你該知道,真正的甄嬛還關(guān)在那里。"
"那個蠢貨?"甄嬛嗤笑,"她活不過今晚了。"突然湊近,"聽著,皇后玉鐲里藏著純元的血,那是她養(yǎng)顏術(shù)的關(guān)鍵。我要那鐲子,你救沈眉莊,各取所需。"
蕭嶼澈故作猶豫:"我如何信你?"
"就憑這個。"甄嬛從藥柜取出一包藥,"天山雪蓮的替代品,足夠緩解沈眉莊的毒。事成之后,我給你解藥。"
蕭嶼澈接過藥包,突然感到一陣眩暈——茶里有毒!她踉蹌幾步,假裝昏倒在地。
"穿越者也不過如此。"甄嬛踢了踢她,確認昏迷后對外喊道,"出來吧,解決了。"
一雙繡金線的宮靴踏入視線。蕭嶼澈瞇眼偷看,差點驚呼出聲——竟是端妃!這位在劇中幾乎透明的人物,此刻正冷笑著摘下佛珠。
"確定她見過銀針了?"
"不止。"甄嬛獻寶似的說,"她還去過奉先殿,肯定發(fā)現(xiàn)名冊了。"
端妃撫摸著佛珠上∞形的結(jié):"正好。讓她'意外'發(fā)現(xiàn)皇后的秘密,再被華妃滅口..."她突然掐住甄嬛下巴,"你確定那個沈眉莊..."
后面的話漸不可聞。蕭嶼澈感覺被人拖到角落,隨后腳步聲遠去。她等了一刻鐘才爬起來,發(fā)現(xiàn)御藥房已空無一人,只有那包"解藥"留在桌上。
"系統(tǒng),分析這包藥。"
「檢測到大量馬錢子堿!服用后半個時辰內(nèi)必死!」
好狠毒的計策!端妃竟想一石三鳥——利用她揭露皇后,借華妃之手殺她,再毒死沈眉莊!
回到咸福宮,沈眉莊已燒得糊涂。蕭嶼澈用真正的解毒方煎藥,守到深夜她才退熱。
"...冷..."沈眉莊在夢中囈語,"井水好冷..."
蕭嶼澈心頭一震:"什么井?"
"有個人...在井里哭..."沈眉莊突然抓住她的手,"蕭妹妹...若你不嫌...愿結(jié)金蘭..."
一滴淚砸在兩人交握的手上。蕭嶼澈才發(fā)現(xiàn)自己哭了。歷經(jīng)多個世界,這是第一次有人真心要與她結(jié)拜。
"姐姐安心養(yǎng)病。"她輕撫沈眉莊額發(fā),"我必不讓那井中人枉死。"
次日清晨,一個爆炸性消息傳遍后宮——華妃大鬧景仁宮,指控皇后用妖術(shù)害人!原來昨夜有人匿名將皇后秘術(shù)的名冊和銀針塞到了華妃枕下。
"聽說華妃當場摔了皇后最愛的翡翠鐲子。"茯苓邊煎藥邊八卦,"皇后氣得昏過去,皇上都驚動了!"
蕭嶼澈攪動藥匙,唇角微揚。昨夜從御藥房回來,她就把奉先殿所得抄錄一份,連同銀針仿制品送到華妃宮中。至于真品...
"系統(tǒng),制作的名冊副本完成了嗎?"
「已完成。關(guān)鍵修改:將端妃心腹宮女的名字加入采血名單?!?/p>
這步棋叫禍水東引。華妃看到心腹也在"待采"名單上,自然會與皇后不死不休。而端妃那邊...
"蕭妹妹。"沈眉莊虛弱地喚她,"我做了個噩夢...夢見你在井邊..."
蕭嶼澈喂藥的手一頓:"什么井?"
"冷宮的枯井。"沈眉莊眼神清明起來,"井底有個聲音說...純元皇后不是第一個。"
正當蕭嶼澈要細問,外面突然傳來喧嘩。安陵容慌慌張張跑進來:"不好了!冷宮枯井發(fā)現(xiàn)女尸,說是...說是甄嬛!"
蕭嶼澈與沈眉莊對視一眼。果然,冒牌貨開始清除證據(jù)了!
"皇上怎么說?"沈眉莊問。
"皇上震怒,下令徹查。"安陵容絞著帕子,"最怪的是...那尸體穿著甄嬛的衣服,臉卻...卻像是另一個人!"
蕭嶼澈瞬間明白——這是真假甄嬛的調(diào)包計!冒牌貨殺了真身,卻故意讓尸體面容損毀,造成身份存疑的局面。而她自己...
"聽說甄嬛今早去養(yǎng)心殿哭訴,說有人要害她。"安陵容壓低聲音,"皇上特許她搬去慈寧宮偏殿,由太后親自照看。"
好一招金蟬脫殼!蕭嶼澈暗忖。冒牌貨甄嬛借機擺脫嫌疑,還攀上太后這棵大樹。而端妃...
"端妃娘娘近日如何?"她故作隨意地問。
"說來也怪。"安陵容歪著頭,"端妃娘娘突然主動要求協(xié)理六宮,皇上竟然準了。"
正說著,外面太監(jiān)尖聲宣旨:"端妃娘娘口諭,即日起六宮嬪妃每日需至景仁宮請安,沈常在因病特許免禮,蕭常在需即刻前往!"
蕭嶼澈心知這是端妃要試探她。臨走前,她將真銀針和名冊藏進沈眉莊的繡繃夾層:"姐姐收好,若我今日回不來..."
"我必讓它呈于御前。"沈眉莊緊緊握住她的手,"保重。"
景仁宮內(nèi)氣氛凝重。端妃端坐首位,華妃與皇后分列兩側(cè),形成詭異的三足鼎立之勢。蕭嶼澈行禮時敏銳地注意到——端妃腕間多了串∞形的珊瑚手釧!
"蕭常在近日照顧沈妹妹辛苦了。"端妃語氣慈愛,"本宮新得了幾匹云錦,賞你裁衣。"
"嬪妾惶恐。"
"聽聞你通醫(yī)理?"端妃突然話鋒一轉(zhuǎn),"可聽說過'陰陽針'?"
殿內(nèi)驟然寂靜?;屎笫种胁璞K輕顫,華妃則瞇起眼。
"嬪妾孤陋寡聞。"蕭嶼澈低頭,"只知太醫(yī)院用銀針治病,不知還有什么陰陽之分。"
端妃意味深長地笑了:"是嗎?那這個...你可認得?"
她身旁宮女捧出個錦盒,里面赫然是蕭嶼澈昨夜送到華妃處的仿制銀針!
"嬪妾不知。"蕭嶼澈佯裝惶恐。
"可有人說,見你拿著類似之物在御花園徘徊。"端妃步步緊逼,"昨日有宮女暴斃,眉間恰有針眼..."
這是赤裸裸的構(gòu)陷!蕭嶼澈正欲辯解,外面突然傳來太監(jiān)尖嗓:"皇上駕到!"
眾人慌忙跪迎。皇帝陰沉著臉踏入,目光掃過端妃手中的銀針:"朕聽說,有人在后宮行巫蠱之事?"
"回皇上。"華妃搶先道,"臣妾正與端妃姐姐查證此事。這銀針..."
"是臣妾發(fā)現(xiàn)的。"端妃截住話頭,"經(jīng)查,與某些宮女死因有關(guān)。"
皇帝拿起銀針細看,突然臉色大變——針尾∞符號在光下清晰可見!"這紋樣..."
"與皇后娘娘玉鐲上的如出一轍。"華妃趁機補刀,"臣妾還發(fā)現(xiàn)本子,記錄著..."
"夠了!"皇帝厲聲打斷,"此事朕親自查辦。端妃,銀針交給朕。其余人都退下!"
離開景仁宮,蕭嶼澈后背已被冷汗浸透。皇帝的反應太奇怪——他分明認得那符號!回想純元醫(yī)案上的朱砂戳,一個大膽的猜測浮現(xiàn):也許皇帝早知道皇后的作為,只是...默許?
回到咸福宮,沈眉莊正在抄寫佛經(jīng)。見蕭嶼澈安然歸來,明顯松了口氣:"如何?"
"比想象的復雜。"蕭嶼澈將見聞道來,"我懷疑皇上...早知道皇后用銀針取血的事。"
沈眉莊筆尖一頓,墨汁在紙上洇開:"不可能。皇上對純元皇后..."
"正因如此。"蕭嶼澈輕聲道,"若有人告訴他,這是純元留下的養(yǎng)顏術(shù)呢?"
沈眉莊倒吸一口冷氣:"你是說...皇后假借純元之名..."
"而端妃想取而代之。"蕭嶼澈點頭,"現(xiàn)在三方混戰(zhàn),正是我們的機會。"
她取出袖中藏著的珊瑚手釧碎片——方才趁亂從端妃腕間勾斷的。"系統(tǒng),分析材質(zhì)。"
「檢測到人血成分!年代約五年,與純元皇后逝世時間吻合?!?/p>
蕭嶼澈將碎片放在燈下:"姐姐請看,這珊瑚中空處藏著什么?"
沈眉莊湊近一看,失聲驚呼:"是...頭發(fā)?"
一縷青絲蜷縮在珊瑚孔隙中,系著根紅線——正是純元皇后生前最愛的結(jié)發(fā)方式!
"我猜端妃這些年閉門不出,不是在念佛..."蕭嶼澈冷笑,"而是在研究如何奪取皇后的'養(yǎng)顏秘術(shù)'。"
沈眉莊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帕子上沾了血絲:"蕭妹妹...我怕是撐不到月圓之夜了..."
"別胡說!"蕭嶼澈急忙診脈,心沉了下去——毒素已侵入心脈,尋常藥物難解。"還有一個法子。"她咬牙,"以毒攻毒。"
"你是說..."
"皇后既然想要你的血,我們就給她點'特別'的。"蕭嶼澈眼中閃過決絕,"姐姐可信我?"
沈眉莊蒼白一笑:"性命相托。"
窗外,夕陽將紫禁城染成血色。距離月圓之夜,只剩兩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