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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是突然下起來的**。

沈昭咬著煙蒂蹲在便利店屋檐下，看著雨水在霓虹燈里織成細密的網(wǎng)。黑色襯衫被風掀開一角，露出腰際的玫瑰紋身，花瓣上沾著未干的血跡——半小時前那場架打得實在不夠痛快。

"先生需要傘嗎？"

溫潤的男聲混著雨水氣息漫過來。沈昭抬眼時睫毛還沾著水珠，視線里先出現(xiàn)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握著透明長柄傘，指甲修剪得過分整齊。再往上，金絲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鏡片后的眼睛彎成溫柔的弧度。

"心理診所的廣告?zhèn)鲉危?沈昭嗤笑一聲站起身，濕漉漉的額發(fā)掃過眼尾淚痣。他比對方高出半個頭，陰影籠罩下來時，看見那人喉結(jié)細微地滑動。

顧明舟聞到他身上混合著血腥味的烏木沉香，白大褂口袋里的錄音筆正在工作。十分鐘前他透過診所落地窗看見這個漂亮男人一拳砸在混混顴骨上，暴戾得像撕咬獵物的黑豹，轉(zhuǎn)身時卻露出流浪貓般的眼神。

"你受傷了。"他伸手去碰沈昭滲血的手背，對方卻突然攥住他手腕按在墻上。冰涼的金屬耳釘擦過頸動脈，顧明舟在疼痛中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

"醫(yī)生都這么愛多管閑事？"沈昭貼著他耳畔輕笑，氣息掃過鏡腿末端的小痣。他慣常玩弄這種曖昧把戲，看著禁欲者眼尾泛紅是最佳助興節(jié)目。可當他對上顧明舟驟然幽深的瞳孔時，后頸突然泛起細密的戰(zhàn)栗。

那眼神像是要把他釘進標本框。

雨聲漸密時顧明舟已經(jīng)將人帶到診所二樓。沈昭懶洋洋陷在診療椅上，看對方用酒精棉擦拭自己指節(jié)傷口。鑷子與玻璃瓶碰撞的輕響里，他聽見溫和的詢問："經(jīng)常失眠？"

"怎么不說我缺愛？"沈昭晃著腳去勾醫(yī)生白大褂下的西裝褲，踝骨上的銀鏈叮咚作響。這個角度能看見顧明舟解到第二顆的襯衫紐扣，鎖骨下方有道淺褐色舊疤。

診療燈突然暗了下來。沈昭在昏暗中聽見金屬器械落地的脆響，后腦撞上軟墊的瞬間，薄荷氣息的吻已經(jīng)壓下來。顧明舟咬破他下唇時仍在微笑，指尖摩挲著他濕潤的眼尾："不是缺愛，是這里太冷了。"掌心貼住心臟位置的剎那，沈昭瞳孔猛地收縮。

他反手拽住顧明舟的領(lǐng)帶翻身把人壓在身下，卻在對方口袋里摸到自己的耳釘——方才打架時丟失的那枚。冷汗順著脊背滑落時，聽見身下人用催眠般溫柔的語調(diào)說："你每次打完架都會來便利店買檸檬糖，而我看了你三十七天。"

窗外驚雷炸響的瞬間，沈昭嘗到舌尖蔓延的血腥味。他掐著顧明舟的脖子將人抵在落地窗前，暴雨在玻璃上蜿蜒成淚痕。明明處于下風的人卻笑得更愉悅，金絲眼鏡歪斜著露出眼底病態(tài)的饜足："現(xiàn)在輪到你記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