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撕裂天空的火紅流光,像死神揮下的鐮刀,軌跡清晰得令人絕望。它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近,目標(biāo)直指東部第一軍校的心臟地帶!大地開始不安地呻吟,細(xì)微的震顫迅速升級為劇烈的搖晃,腳下的塑膠跑道像是活了過來,波浪般起伏。
“轟——?。?!”
一聲足以撕裂耳膜的巨響炸開,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這聲音塞滿了。緊接著是地動山搖!林黯感覺自己像暴風(fēng)雨中的一片葉子,被狠狠拋起,又重重摔下。訓(xùn)練場邊緣的器械庫轟然倒塌,激起漫天煙塵。他大腦一片空白,耳鳴聲尖銳得如同魔音灌腦,什么都聽不見,只剩下純粹的震動和沖擊。還沒等他掙扎起身,一道裹挾著灼熱氣浪的暗紅色碎片,如同被精確制導(dǎo)的子彈,噗嗤一聲,深深扎進(jìn)了他的右臂!
劇痛!難以言喻的劇痛瞬間席卷了全身!像是有人拿著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骨頭上,然后又用銼刀反復(fù)摩擦!林黯慘叫一聲,整個人蜷縮起來,冷汗瞬間濕透了后背。他低頭看去,那塊不規(guī)則的碎片大約拇指大小,邊緣閃爍著詭異的暗紅色光澤,深深嵌入肌肉,鮮血汩汩涌出,傷口周圍的皮膚迅速焦黑、卷曲。
更詭異的是,一股難以形容的灼燒感正順著傷口,瘋狂地鉆入他的血管和神經(jīng)!那感覺……就像有無數(shù)滾燙的螞蟻在他的手臂里橫沖直撞,啃噬著他的血肉。傷口深處,那塊碎片竟然開始散發(fā)出微弱的、如同呼吸般的藍(lán)色光芒。
“嗚——嗚——嗚——”軍校內(nèi)部的最高級別警報(bào)終于凄厲地拉響,廣播里傳來電流干擾下嘶啞變形的聲音.
警告標(biāo)志 “警告!警告!遭遇不明物體襲擊!非戰(zhàn)斗人員立即進(jìn)入地下掩體!重復(fù)!非戰(zhàn)斗人員立即進(jìn)入地下掩體!”
然而,命令在徹底的混亂面前顯得蒼白無力。遠(yuǎn)處教學(xué)樓的方向傳來接二連三的爆炸和倒塌聲,滾滾濃煙沖天而起,將天空染成一片灰敗??藓奥?、尖叫聲、建筑碎裂聲交織在一起,譜寫出一曲末日降臨的混亂交響。訓(xùn)練場上,學(xué)員們像沒頭蒼蠅一樣四散奔逃,之前的嘲笑和鄙夷早已被巨大的恐懼所取代。
林黯咬緊牙關(guān),試圖用沒受傷的左手撐起身體。肌肉無力癥帶來的虛弱感在劇痛和驚嚇的雙重打擊下變本加厲,他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軟了,每一次動作都牽扯著右臂撕心裂肺的疼痛。他掙扎著抬起頭,視線在彌漫的煙塵中艱難地搜索。
然后,他看到了。
就在他不遠(yuǎn)處,一根斷裂的水泥橫梁砸了下來,旁邊是散落的訓(xùn)練器材。而柳晚晴,那個總是挺拔如松、耀眼如星的班長,此刻正被壓在一堆沉重的倒塌物下面,只有上半身露在外面。她原本干凈利落的作訓(xùn)服沾滿了灰塵和血跡,額角有傷口,鮮血順著臉頰滑落。她臉色蒼白,眼神中充滿了驚恐和痛苦,正艱難地抬起一只手,朝著林黯的方向伸出,似乎在無聲地求救。
那一刻,林黯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痛感甚至超過了手臂的傷口。
是他一直仰望的光,是他連靠近都覺得褻瀆的存在。
現(xiàn)在,她就在那里,離他不到二十米,瀕臨絕境!
林黯“班長!”
他嘶啞地喊了一聲,喉嚨干澀得發(fā)痛。他想沖過去,用盡全身力氣,把那些該死的障礙物搬開!
可是,他的身體背叛了他。
肌肉像是不聽使喚的爛泥,每一次發(fā)力都伴隨著右臂傳來的、足以讓人昏厥的劇痛和全身的脫力感。地面還在持續(xù)震動,站立都變得困難,更別說去搬動那些沉重的瓦礫。強(qiáng)烈的無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他痛恨自己的孱弱,痛恨這該死的遺傳病,痛恨在這個最需要力量的時(shí)刻,自己卻像個真正的廢物一樣,只能眼睜睜看著!
絕望如同藤蔓,緊緊纏繞住他的心臟,越收越緊。
就在這時(shí),右臂傷口處那微弱的藍(lán)色光芒驟然增強(qiáng)!灼燒感變得更加劇烈,仿佛有什么東西在他的血液里徹底蘇醒!一股前所未有的、完全陌生的力量,不是來自肌肉,不是來自骨骼,而是源自他的意識深處,如同火山噴發(fā)般轟然炸開!
嗡!
一聲低沉的、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嗡鳴在他腦海中響起。世界在他眼中瞬間變了模樣??諝庵袕浡膲m埃,遠(yuǎn)處搖曳的樹木,甚至壓在柳晚晴身上的那些沉重冰冷的鋼筋水泥塊……他突然能“感知”到它們的存在,不是用眼睛,而是用一種全新的、無法言喻的方式。
手臂的傷口不再只是疼痛,更像是一個能量的漩渦,瘋狂地吸取著周圍某種未知的粒子,同時(shí)又向外釋放著一種無形的力場。
這股力量是什么?是那塊詭異的隕石碎片帶來的?還是他體內(nèi)原本就潛藏著,只是被這次撞擊意外激活了?
林黯來不及思考,他的全部意識,都被這股新生的、狂暴的力量所占據(jù),本能地涌向了那個他最想觸及的方向——柳晚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