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兒攥著甘子言的袖口,金盞花裙擺掃過尚書府游廊的青石板:“皇上就讓臣妾多住幾日嘛,婉兒妹妹還說要教臣妾編花環(huán)……”她仰頭望他,睫毛在晨光里投下細(xì)碎陰影,指尖卻悄悄按上他腰間“帝王蠱”令牌——那里藏著她昨夜嵌入的“探心蠱”蟲卵,此刻正隨著他的呼吸輕輕震顫。
情芽破土:冷面帝王的軟肋
“尚書府連個(gè)影衛(wèi)都沒有?!备首友园櫭急荛_她的眼神,卻在瞥見她微抿的唇瓣時(shí),喉結(jié)滾動(dòng)。三日前他在金鑾殿強(qiáng)占她為妃時(shí),她眼底淬著冰刃;可此刻,她指尖蹭過他掌心“情蠱”紋路的觸感,像極了破廟中替他包扎傷口時(shí)的小心翼翼。
“父親昨夜已加派了護(hù)院?!彼穆曇艄?,“再說陛下帶著暗衛(wèi)呢,難不成……”她忽然湊近,茉莉香混著金盞花味鉆進(jìn)他鼻尖,“皇上怕臣妾在娘家受欺負(fù)?”
甘子言猛地扣住她手腕,卻在觸到她肌膚時(shí),心口“情蠱”與她腕間“蝕骨蠱”共振出細(xì)微金光。他望著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狡黠,忽然想起破廟中她偷喝他藥湯時(shí)的得逞模樣,鬼使神差地說:“想陪你住幾日。”
林月兒渾身一震。這是兩世以來,他第一次說“想陪”。她故意甩脫手,發(fā)間金步搖卻在此時(shí)墜落,露出后頸“月”字刺青——與甘子言后頸的“言”字刺青遙遙相對,像極了命中注定的雙生花。
市井錯(cuò)影:竹馬陌路的殺意
集市人聲鼎沸,林婉兒攥著林月兒的手蹦蹦跳跳,發(fā)間銀鈴與甘子言腰間玉佩暗紋相和。行至糖畫攤時(shí),林西洲忽然指著人群驚呼:“是李公子!”
林月兒抬眸,看見李慕辭立在綢緞莊檐下,青衫襯得他身姿修長,卻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暗潮。四日前甘子言封妃時(shí),這人本該是來尚書府提親的——她想起母親梳妝匣里未送出的庚帖,喉間泛起苦澀。
“見過淑妃娘娘,皇上。”李慕辭抱拳道,袖口狼首刺青在陽光下若隱若現(xiàn)。他望向林月兒的眼神里,藏著化不開的執(zhí)念:若不是甘子言橫插一腳,此刻她腕間該戴著他送的翡翠鐲子,而不是刻著“共赴深淵”的帝王信物。
甘子言察覺到他的注視,指尖按上劍柄:“李公子看什么?”
“只是覺得淑妃娘娘今日格外動(dòng)人?!崩钅睫o故意加重“動(dòng)人”二字,袖中“血蛭蠱”竹筒輕輕晃動(dòng),“聽聞娘娘喜歡金盞花,李某特意備了份薄禮。”
他遞出錦盒時(shí),林月兒看見盒底繡著半朵金盞花——那是她前日送給母親的紋樣。指尖觸到盒面的瞬間,她聽見他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后巷第三家茶寮,有你想知道的真相?!?/p>
竹馬剖白:遲來一步的情劫
茶寮二樓,李慕辭推開窗,晚風(fēng)卷著金盞花香撲進(jìn)屋內(nèi)。他望著樓下甘子言替林月兒擋下路人的模樣,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四日前我已備好聘禮,若不是那狗皇帝……”
“李公子慎言?!绷衷聝喊醋∷淇?,卻在觸到他腕間傷疤時(shí),渾身一震——那是破廟中為救她被野狗抓傷的痕跡。原來他就是當(dāng)年的少年,原來他早已愛上自己,卻因自卑晚了一步。
“他根本不愛你!”李慕辭忽然抓住她的手,“你以為他封妃是情蠱作祟?不過是怕你說出他弒父的秘密!”他從懷中掏出狼衛(wèi)密卷,“看清楚,他才是當(dāng)年屠你滿門的真兇!”
林月兒望著卷上的血字,想起前世甘子言滅門時(shí)的猩紅眼神,喉間泛起鐵銹味??纱丝蹋窒肫鸾裨缢嫠蹬L(fēng)時(shí)的笨拙模樣,想起他說“想陪你”時(shí)眼底的光——那不該是演技,不該是蠱術(shù)的產(chǎn)物。
“明日巳時(shí),城西破廟。”李慕辭將一枚解毒丸塞進(jìn)她掌心,“我?guī)阕?,從此再無帝王蠱,再無狼衛(wèi)血仇?!?/p>
尚書府夜宴上,甘子言盯著李慕辭替林月兒布菜的手,掌心“情蠱”瘋狂灼燒。他知道那是嫉妒,是“情蠱”生根的征兆,卻在林月兒望向李慕辭時(shí),第一次感到恐慌——怕她真的跟人走,怕自己再也抓不住。
“皇上可要嘗嘗這道金盞花釀?”林月兒忽然替他斟酒,酒液里混著“忘憂露”與“蝕骨蠱”毒液,“臣妾親手釀的?!?/p>
甘子言望著她眼底的試探,忽然握住她手腕一飲而盡:“甜嗎?”他的拇指碾過她腕間翡翠鐲,“這鐲子是朕用半副身家換的,就為了刻上‘共赴深淵’?!?/p>
林月兒望著他泛紅的眼眶,想起李慕辭密卷里的“帝王蠱反噬”之說——情蠱生根后,帝王會(huì)嘗盡凡人情愛,卻終究要在失去中癲狂。她忽然想問“你究竟有沒有真心”,卻在開口前,看見他后頸“言”字刺青滲出的血珠,與她的“月”字刺青遙相呼應(yīng)。
子時(shí)三刻,林月兒立在窗前,望著甘子言在月下舞劍的身影。他的招式與李慕辭如出一轍,卻多了幾分孤絕——像極了破廟中獨(dú)自舔傷的少年。
“想去就去?!备首友院鋈晦D(zhuǎn)身,龍袍上的狼紋與她翡翠鐲紋路嚴(yán)絲合縫,“朕陪你?!?/p>
林月兒望著他掌心的老繭,那是握劍磨出的痕跡,與李慕辭的一模一樣。她終于明白:破廟中有兩個(gè)少年,一個(gè)用皇權(quán)護(hù)她周全,一個(gè)用江湖為她鋪路,而她的復(fù)仇,早已在情蠱發(fā)芽時(shí),變成了對自己的凌遲。
袖中“引蠱鈴”發(fā)出高頻振動(dòng),那是狼衛(wèi)“絕殺”的信號。她摸出李慕辭給的解毒丸,又觸到甘子言送的金盞花簪——簪頭紅寶石里,“情蠱”蟲卵正隨著她的心跳輕輕顫動(dòng)。
東方既白時(shí),她終于輕輕開口:“皇上可曾后悔過?”
甘子言望著她眼底的淚光,忽然笑了,那笑容比金鑾殿的晨光更璀璨:“從遇見你開始,朕就沒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