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東南的雨跟潑下來似的,唐博宇踩在吊腳樓的木板上直打滑,手背上的青蝶龍紋突然冒起紅霧,跟剛燙了烙鐵似的。林宇扒拉著屋檐下的銅鈴直皺眉:"三星堆的光液剛穩(wěn)當,這苗疆的蠱潭就冒紅光——你手背上的狐尾紋跟活了似的扭,準是血煞王殘魂又作妖了!"唐晴雨蹲在吊腳樓邊擦戒指,星軌符剛碰到青石板就"滋啦"冒起綠煙:"石板縫里全是蠱蟲爬過的光液印子,跟咱碑林血蓮池的紋路對著干呢!"
三人踩著泥濘往蠱潭走,剛進林子就被股酸腐的瘴氣嗆得直咳嗽。唐博宇踢開腳邊的朽木,木頭縫里嵌著半截骨釘,釘帽刻著的蠶蠱紋正在滲銀血,釘身刻的咒文跟他手背上的青蝶紋擰成麻花。他用紅圍巾擦去青苔,指腹剛貼上釘身就被燙得跳起來:"這骨釘...像是用蠶蠱殼磨的?釘眼里還卡著半截紅絲線,跟天祖父繡戲袍的線一個色!"
林宇用劍尖撬開骨釘,底下突然竄出團綠幽幽的蠱火。火舌舔過的地方冒出白煙,煙圈里浮著半片蠶翼——翅脈跟血玉似的透亮,邊緣還沾著光液。唐博宇舉著骨筆照過去,只見朽木底下埋著個青銅蠶繭,繭殼上刻著的蠱紋正在逆旋,每道紋路里都滲著粘稠的光液,跟他手背上的狐尾紋對著冒熱氣。
"這蠶繭...跟陰陽銅棺的銅銹一個味兒!"唐晴雨的戒指星軌符剛纏上蠶繭,光流里就爆出聲蠶鳴。那聲音細得像針,唐博宇聽得耳朵發(fā)麻,恍惚看見七代守護者穿著苗族蠟染衣跪在蠱潭邊,手背上的鳳龍印記只剩半片鱗,正用骨筆在蠶繭上刻符,每劃一筆,指縫就滲出銀血,滴在地上凝成蠶蠱形狀的光痂。
蠶繭背面刻著行模糊的苗文,唐博宇摸上去時指尖刺痛——那是用血指甲刻的:"博宇小心,血玉蠶蠱破封,其繭纏血玉咒潮,見蠱火者...速用龍血融蠶蠱..."后面的字被腐葉泡得模糊,只剩個"眼"字在光液里忽明忽暗。
蠱火突然暴漲,三人跟著光液鉆進巖縫。洞底竟是個水潭,潭水不是綠的,是暗紅的,水面漂著九片血玉蠶翼,每片翼尖都滴著銀血,把潭水染成漩渦。唐博宇踩在潭邊的石頭上,石縫里全是逆旋的咒文,跟九尾山狐尾上的紋路連起來,正好組成個蠶繭形狀。
"這蠶翼...跟血煞王的殘魂勾著魂呢!"林宇用劍鞘敲了敲血玉翼,星屑剛碰到玉面就化成蠶蛾。唐博宇湊近了看,只見翼尖刻著細密的咒文,每道紋路上都浮著天祖父的記憶碎片:老人穿著苗族百褶裙,蹲在潭邊給蠶翼抹光液,手背上的鳳龍印記閃一下,蠶翼就多纏一圈封魂符。
潭中央的石臺上放著個青銅盆,盆里泡著的不是水,是蠕動的光液蠶蠱,蠱蟲身上纏著戲箋殘頁。唐博宇撈起來一看,紙上用銀血寫著:"血玉蠶蠱乃血煞王殘魂所化,繭分九眼,每眼鎖一魄,若見蠱火噬繭,需用龍血融光液,以骨筆點其蠶眼..."殘頁邊緣燒著個洞,最后幾個字糊成一片血痂。
突然"嘩啦"一聲,最近的血玉翼裂了道縫,縫里鉆出條血玉蠶蠱,蟲身舔過的潭水瞬間冒出蠱火,把唐博宇手背上的狐尾紋燙得直冒白煙。
血玉蠶蠱剛鉆出來,洞外就傳來"沙沙"聲。唐博宇扒著巖縫往外看,只見苗疆林里飄著團赤紅蠶影,九片翅膀上纏著的血玉咒文正在往下掉,每掉一片,蠱潭里的血玉翼就暗一分。蠶影張開嘴一吸,周圍的瘴氣全聚成蠱火,朝著蠱潭直撲過來。
"快封蠶眼!"林宇把劍塞進唐博宇手里,"天祖父說用龍血融光液!"唐博宇咬牙割破掌心,銀血滴進青銅盆的剎那,光液蠶蠱突然沸騰,凝成支狐尾形狀的光筆。他握緊骨筆往血玉翼尖一戳,筆尖剛碰到玉面,九片血玉翼突然齊震,翼尖的咒文順旋起來,跟他手背上的狐尾紋形成共振。
蠶影在洞外發(fā)出慘叫,九片翅膀猛地炸開,每片翼尖都爆出光液,在潭面上拼出天祖父的虛影。老人穿著苗族蠟染衣,手背上的鳳龍印記閃著銀光,正用骨筆在蠶翼上畫符,每畫一筆,蠶翼上的血玉咒文就退一寸。唐晴雨的戒指突然與蠶翼共鳴,星軌符順著光液爬上去,光流中傳來天祖父的聲音:"博宇,這蠶翼是血煞王最后邪念化的,記住用符頭點住蠶眼,別讓它合上!"
蠶影突然撞進巖縫,九片翅膀卷著血玉蠶蠱就往蠱潭里鉆。唐博宇心一橫,把掌心按在血玉翼尖:"天祖父說龍血能鎮(zhèn)!"銀血滲進翼尖的剎那,狐尾光筆突然暴漲,燒成條光狐盤住九片蠶翼。光狐張開嘴一吸,所有血玉蠶蠱都被吸進嘴里,狐毛上的光液順著蠶翼流進蠶影,把翅膀上的裂縫照得透亮。
"快畫封魂符!照著戲箋上的圖!"林宇急得直跺腳。唐博宇握緊骨筆,手背上的圖騰猛地爆亮,狐尾紋路展開的瞬間,符火順著筆尖往蠶翼上爬,筆鋒過處,蠱潭四壁突然亮起光紋——那是個巨大的封魂陣,陣眼正是九片血玉翼的翼尖。
蠶影在陣里瘋狂掙扎,九片翅膀甩得潭水亂濺。唐博宇咬緊牙關(guān),筆尖跟著蠶翼移動,直到畫出最后一筆時,光狐突然炸開,所有光液都滲進蠶翼,把翼尖的咒文全壓回了血玉里。蠱潭里的血玉翼恢復(fù)銀光,翼尖的狐尾印記跟他手背上的圖騰一模一樣。
蠶影消失的瞬間,蠱潭頂突然漏下月光。唐博宇看見九片血玉翼慢慢縮回潭底,翼尖滲出的光液聚成只小蠶蛾,翅膀上還沾著他的銀血。小蠶蛾蹭了蹭他的手背,突然化成光液滲進圖騰,手背上的青蝶龍紋中間多了片蠶翼,龍首嘴里銜著的骨筆正滴著溫?zé)岬墓庖骸?/p>
"成了..."唐晴雨話音未落,唐博宇突然腿一軟靠在巖壁上。他摸了摸手背上的印記,蠶翼紋路還在發(fā)燙,跟天祖父當年用骨筆給他烤麥芽糖時的溫度一個樣。林宇撿起潭面上的戲箋殘頁,殘頁上的血痂突然化開,露出最后幾個字:"...蠶眼封魂,龍蠶共生,方為歸墟"。
離開蠱潭時,苗疆的瘴氣散了,樹梢掛著的蠱火全變成了光液露珠。唐博宇接住顆露珠,光液里映著天祖父的笑臉,老人穿著苗族百褶裙,手里晃著根蠶翼形狀的骨筆,跟他小時候玩的風(fēng)車一個樣。
三人走到苗疆邊緣時,身后傳來"簌簌"聲。唐博宇回頭一看,蠱潭方向升起九片光蠶翼,每片翅膀上都刻著守護者的名字,光蠶翼竄進云層時,月光突然變成狐尾形狀,落在他手背上的印記里。
"你手背上的印子...跟三星堆玉冠的紋路連上了!"林宇指著他的手背。唐博宇低頭一看,青蝶龍紋繞著狐尾蠶翼組成個八卦圖,龍首蠶翼的位置正好對著碑林方向。唐晴雨的戒指內(nèi)側(cè)多了行新字:"龍鎮(zhèn)陰陽,狐守青丘,蠶蠱一眠,萬邪歸墟",戒指原核里的光珠正隨著蠶翼紋路一閃一閃。
山風(fēng)吹過,帶來蠱火的輕響和碑林銅鈴的回音。唐博宇握緊腰間的鎮(zhèn)魂鈴,鈴鐺聲與手背上的印記共鳴,在苗疆古林里蕩起層層銀波。他知道,血煞王的殘魂又被鎮(zhèn)住了,但守護的路從來不是坦途。那些藏在蠶翼里的邪念、蠱潭里的光液、骨筆尖的余溫,最終都化作了手背上的印記,化作了雨夜里的光液,化作了苗疆月下不起眼的骨釘——看似微小,卻牢牢牽著跨越千年的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