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灣的海風(fēng)帶著咸腥味往唐博宇領(lǐng)子里鉆,他蹲在礁石上擦骨筆時(shí),筆桿上的"歸墟"二字突然沁出水珠,跟剛從海里撈出來似的。林宇踢開腳邊的貝殼,殼縫里滲出來的不是海水,是股子珍珠粉混著血玉的怪味:"這地兒邪門得很,羅盤指針從登船就直打轉(zhuǎn)——你手背上的犼鱗紋咋還冒熱氣?"唐晴雨扒著破船桅桿擦戒指,星軌符剛碰到船板就"滋啦"冒起藍(lán)煙:"木板縫里全是鮫人淚滴的光液印子,跟咱碑林的血蓮池紋路對著干呢!"
三人踩著海藻往船艙走,唐博宇突然停住腳——船錨鐵鏈上嵌著半截骨釘,釘帽刻著的鮫人紋正在滲銀血,釘身刻的咒文跟他手背上的青蝶紋擰成麻花兒。他用紅圍巾擦去海銹,指腹剛貼上釘身就被燙得一哆嗦:"這骨釘...像是用鮫魚骨磨的?釘眼里還卡著半截珍珠鏈,跟天祖父掛鎮(zhèn)魂鈴的鏈子一個(gè)樣!"
林宇用劍尖撬開骨釘,底下突然竄出團(tuán)藍(lán)瑩瑩的鮫火?;鹕嗵蜻^的船板冒出白霧,霧里竟浮著半片鮫尾——鱗片跟血玉似的透亮,尾尖還滴著光液。唐博宇舉著骨筆照過去,只見錨鏈底下埋著個(gè)珍珠匣,匣面上刻著的鮫紋正在逆旋,每道紋路里都滲著溫?zé)岬墓庖海直成系臓犄[紋對著冒熱氣。
"這珍珠匣...跟陰陽銅棺的銅銹一個(gè)味兒!"唐晴雨的戒指星軌符剛纏上珍珠匣,光流里就爆出聲鮫鳴。那聲音尖得刺耳,唐博宇恍惚看見七代守護(hù)者穿著渤海國官服跪在礁石上,手背上的鳳龍印記只剩半片鱗,正用骨筆在珍珠匣上刻符,每劃一筆,指縫就滲出銀血,滴在地上凝成鮫人形狀的光痂。
珍珠匣背面刻著行模糊的古篆,唐博宇摸上去時(shí)指尖刺痛——那是用血指甲刻的:"博宇小心,血玉鮫珠破封,其珠纏血玉咒潮,見鮫火者...速用龍血融鮫珠..."后面的字被海水泡得模糊,只剩個(gè)"眼"字在光液里忽明忽暗。
鮫火突然暴漲,三人跟著光液鉆進(jìn)船艙破洞。洞底竟是個(gè)海底洞窟,洞壁嵌著的不是珊瑚,是九顆血玉鮫珠,每顆珠尖都滴著銀血,把洞頂染成淡藍(lán)。唐博宇踩在海底的貝殼上,殼縫里全是逆旋的咒文,跟昆侖墟的犼鱗紋連起來,正好組成個(gè)鮫人頭形狀。
"這鮫珠...跟血煞王的殘魂勾著魂呢!"林宇用劍鞘敲了敲血玉珠,星屑剛碰到玉面就化成鮫人淚。唐博宇湊近了看,只見珠尖刻著細(xì)密的咒文,每道紋路上都浮著天祖父的記憶碎片:老人穿著渤海國織錦袍,蹲在洞窟里給鮫珠抹光液,手背上的鳳龍印記閃一下,鮫珠就多纏一圈封魂符。
洞窟中央的礁石上放著個(gè)珍珠盆,盆里泡著的不是海水,是蠕動(dòng)的光液鮫蠱,蠱蟲身上纏著戲箋殘頁。唐博宇撈起來一看,紙上用銀血寫著:"血玉鮫珠乃血煞王殘魂所化,珠分九眼,每眼鎖一魄,若見鮫火噬珠,需用龍血融光液,以骨筆點(diǎn)其珠眼..."殘頁邊緣泡得發(fā)皺,最后幾個(gè)字糊成一片血痂。
突然"咔嚓"一聲,最近的血玉珠裂了道縫,縫里鉆出條血玉鮫蠱,蟲身舔過的貝殼瞬間冒出鮫火,把唐博宇手背上的犼鱗紋燙得直冒白氣。
血玉鮫蠱剛鉆出來,洞外就傳來"嘩啦"聲。唐博宇扒著破洞往外看,只見渤海浪里飄著團(tuán)赤紅鮫影,九顆珠子上纏著的血玉咒文正在往下掉,每掉一片,洞窟里的血玉珠就暗一分。鮫影張開嘴一吸,周圍的海水全聚成鮫火,朝著洞窟直撲過來。
"快封珠眼!"林宇把劍塞進(jìn)唐博宇手里,"天祖父說用龍血融光液!"唐博宇咬牙割破掌心,銀血滴進(jìn)珍珠盆的剎那,光液鮫蠱突然沸騰,凝成支犼鱗形狀的光筆。他握緊骨筆往血玉珠尖一戳,筆尖剛碰到玉面,九顆血玉珠突然齊震,珠尖的咒文順旋起來,跟他手背上的犼鱗紋形成共振。
鮫影在洞外發(fā)出慘叫,九顆珠子猛地炸開,每顆珠尖都爆出光液,在洞窟頂上拼出天祖父的虛影。老人穿著渤海國織錦袍,手背上的鳳龍印記閃著銀光,正用骨筆在鮫珠上畫符,每畫一筆,鮫珠上的血玉咒文就退一寸。唐晴雨的戒指突然與鮫珠共鳴,星軌符順著光液爬上去,光流中傳來天祖父的聲音:"博宇,這鮫珠是血煞王最后怨念化的,記住用符頭點(diǎn)住珠眼,別讓它合上!"
鮫影突然撞進(jìn)破洞,九顆珠子卷著血玉鮫蠱就往洞窟里鉆。唐博宇心一橫,把掌心按在血玉珠尖:"天祖父說龍血能鎮(zhèn)!"銀血滲進(jìn)珠尖的剎那,犼鱗光筆突然暴漲,燒成只光犼盤住九顆鮫珠。光犼張開嘴一吸,所有血玉鮫蠱都被吸進(jìn)嘴里,犼毛上的光液順著鮫珠流進(jìn)鮫影,把珠子上的裂縫照得透亮。
"快畫封魂符!照著戲箋上的圖!"林宇急得直跺腳。唐博宇握緊骨筆,手背上的圖騰猛地爆亮,犼鱗紋路展開的瞬間,符火順著筆尖往鮫珠上爬,筆鋒過處,洞窟四壁突然亮起光紋——那是個(gè)巨大的封魂陣,陣眼正是九顆血玉珠的珠尖。
鮫影在陣?yán)锆偪駫暝?,九顆珠子甩得海水亂濺。唐博宇咬緊牙關(guān),筆尖跟著鮫珠移動(dòng),直到畫出最后一筆時(shí),光犼突然炸開,所有光液都滲進(jìn)鮫珠,把珠尖的咒文全壓回了血玉里。洞窟里的血玉珠恢復(fù)銀光,珠尖的犼鱗印記跟他手背上的圖騰一模一樣。
鮫影消失的瞬間,洞窟頂突然漏下月光。唐博宇看見九顆血玉珠慢慢縮回洞壁,珠尖滲出的光液聚成只小鮫人,鱗片上還沾著他的銀血。小鮫人蹭了蹭他的手背,突然化成光液滲進(jìn)圖騰,手背上的青蝶龍紋中間多了顆鮫珠,龍首嘴里銜著的骨筆正滴著溫?zé)岬墓庖骸?/p>
"成了..."唐晴雨話音未落,唐博宇突然腿一軟坐在貝殼堆里。他摸了摸手背上的印記,鮫珠紋路還在發(fā)燙,跟天祖父當(dāng)年用骨筆給他烤海蠣子時(shí)的溫度一個(gè)樣。林宇撿起洞窟里的戲箋殘頁,殘頁上的血痂突然化開,露出最后幾個(gè)字:"...珠眼封魂,龍鮫共生,方為歸墟"。
離開洞窟時(shí),渤海的濁浪散了,海面上飄著的鮫火全變成了光液泡沫。唐博宇接住一團(tuán)泡沫,光液里映著天祖父的笑臉,老人穿著渤海國織錦袍,手里晃著根鮫珠形狀的骨筆,跟他小時(shí)候玩的撥浪鼓一個(gè)樣。
三人走到海邊時(shí),身后傳來"嘩啦"聲。唐博宇回頭一看,洞窟方向升起九顆光鮫珠,每顆珠子上都刻著守護(hù)者的名字,光鮫珠竄進(jìn)云層時(shí),月光突然變成犼鱗形狀,落在他手背上的印記里。
"你手背上的印子...跟苗疆的蠶翼紋連上了!"林宇指著他的手背。唐博宇低頭一看,青蝶龍紋繞著狐尾、蠶翼、犼鱗、鮫珠組成個(gè)完整的太極圖,龍首鮫珠的位置正好對著碑林方向。唐晴雨的戒指內(nèi)側(cè)多了行新字:"龍鎮(zhèn)陰陽,狐守青丘,蠶蠱眠,犼印寧,鮫珠定,萬邪歸墟",戒指原核里的光珠正隨著鮫珠紋路一閃一閃。
海風(fēng)吹過,帶來鮫火的輕響和碑林銅鈴的回音。唐博宇握緊腰間的鎮(zhèn)魂鈴,鈴鐺聲與手背上的印記共鳴,在渤海灣里蕩起層層銀波。他知道,血煞王的殘魂又被鎮(zhèn)住了,但守護(hù)的路還在繼續(xù)。那些藏在鮫珠里的怨念、洞窟里的光液、骨筆尖的余溫,最終都化作了手背上的印記,化作了海浪里的光液,化作了渤海月下不起眼的骨釘——看似渺小,卻牢牢牽著跨越千年的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