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權弘業(yè):“我就是想看看,那天在樹后偷看我們處置百目妖君的女孩,到底是個什么角色,沒想到是他養(yǎng)女?!?/p>
那天之后,他還跟蹤了一陣那女孩。
后來看到她去鎮(zhèn)上,從身上那件破爛衣服兜里,拿出為數(shù)不多的錢,買了幾張紙。
緊接著她就到處去找店鋪,有筆墨方便寫字的掌柜,跟他們說——
“你好,你可以幫我寫‘故友’兩個字嗎?”
“你好,你可以幫我寫‘大英雄’這幾個字嗎?”
“你好,你可以幫我寫‘百目’兩個字嗎?”
……
直到看到她到懸崖邊,王權弘業(yè)在旁邊看得滿心震撼,這姑娘從中午問字到下午,就只為了給百目妖君立一塊衣冠冢。
正當他以為,這姑娘是百目妖君養(yǎng)的小情人時,他又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那場景是這樣的:姑娘盤腿坐在懸崖邊,挺直腰背,面前就是墓碑,長風吹拂她襤褸的衣擺,落日余暉好像在她身上燃燒。
可她眼里卻沒有一絲對百目妖君身死的悲傷。
很平靜、若有所思。
那眼神太透徹,不悲不喜,與身上的衣衫襤褸格格不入,顯得分外干凈。
如今再想來,王權弘業(yè)也曾失去過親人。
不管是自己,還是他小妹,想到親人的離去,眼里的悲傷基本是難以抑制的。
倒是和那位“養(yǎng)女”,可真是大不相同。
所以方才他很是好奇,這樣的人來這到底有什么目的,若是看到逼死她父親的人,又會有什么反應?
他甚至以為,這位養(yǎng)女,會跟百目妖君一樣殺人如麻,對他會有恨。
結果又一次跟他的第一反應大不相同。
她只是很平靜地打量他片刻,然后說他面具丑。
“罵得一點殺傷力都沒有?!蓖鯔嗪霕I(yè)很違心地說。
青木媛嫌棄的目光打量他,“真的假的,喜歡戴可愛面具卻被罵丑的老大?”
王權弘業(yè)抿了抿唇,淡然地瞥了她一眼。
青木媛移開視線,將扇子舉起來掩飾嘴邊的笑意,轉移話題:
“但是百目妖君那么討厭人類,從沒聽說過這事啊……”
青木媛想了想,問他,“要不我還是查查?”
“也好,謹慎些?!蓖鯔嗪霕I(yè)點頭道。
青木媛剛準備從包廂里起身,轉頭發(fā)現(xiàn)桌上多了個錦囊,里邊都是碎銀子,“倒也不用這么多……而且我都沒注意到她放東西在這,她爹留給她的錢,不會都在這了吧?”
提起這個,王權弘業(yè)又想起什么:“你們剛剛提到百目妖君的死時,她那表情……你覺得看起來像傷心嗎?”
青木媛看向他:“不然呢?”
王權弘業(yè):“我覺得像……迷茫?!?/p>
“迷茫?”
王權弘業(yè)點了下頭,“就跟咱們組隊以前,咱們還年少,對世家的迷茫,對正道的迷茫,對人和妖之間斗爭的迷茫。”
青木媛看著他細細回想,又說:“她看起來還小,才十七八歲的樣子,南宮家先動的手,百目妖君屠殺南宮子弟,又死于正道,這種不倫不類的案子,她迷茫也正常?!?/p>
王權弘業(yè):“所以我想,她大概率,還在尋自己的道,下次見,咱們適當引導,免得她走上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