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好奇地湊過去一探究竟,仔細一聽,竟全是對渾身濕透的王權弘業(yè)的各種欽慕夸贊。
“這是哪家公子?生得這般豐神俊朗!”
“竟是一氣盟少主王權弘業(yè)!難怪氣度非凡!”
“只消一眼,魂兒都被勾走了!”
楊肅秋聽得牙根發(fā)酸,喉頭泛起咸澀。
這般夸張地追捧,倒像是街頭雜耍班雇來的喝彩托兒。
他望著被眾人圍作焦點的王權弘業(yè),濕發(fā)黏在蒼白的臉上,衣擺還在往下淌水,那些虛假的夸贊聲,此刻聽來如同往傷口上撒鹽,教人渾身不自在。
若換作自己置身這等鬧劇,怕是能在地上生生摳出個三丈魚塘來。
他咂舌輕嘆:“真替他臊得慌。”
冷不防胳膊被人猛地一拽,踉蹌間退出了人群。
抬眼一看,只見楊一嘆和王權醉沖他揚著笑。
“肅秋哥?!?/p>
兩人那笑容里藏著幾分討好,更多地卻是掩飾不住的心虛。
楊肅秋眸光微閃,突然恍然大悟,眉峰高高挑起:
“難不成今天這些“意外”,都是你們二位的杰作?”
王權醉尷尬一笑,看了眼身旁的楊一嘆:
“都是我出的主意,和一嘆哥無關。”
“我不過是想當紅娘牽根紅線罷了?!?/p>
“就我哥那榆木腦袋,不使點手段,何時才能給我找個嫂子?”
她眨巴著眼睛,語氣軟了幾分,“肅秋哥,我看你和她們交情匪淺,能不能在我哥心儀的人面前多美言幾句?”
剎那間,楊肅秋心領神會。
東方秦蘭天真爛漫像個長不大的孩子,王權醉看上的“嫂子”人選,自然是大方端莊的東方淮竹!
若兩人真能修成正果,那他是不是就不用再被催婚了?
他下意識轉頭望去,卻見渾身濕透、狼狽至極的王權弘業(yè),正跟在青木媛身后,漸漸消失在二樓轉角處。
“這忙,我應下了!”
夜幕低垂,家家戶戶的炊煙裹著飯香裊裊升騰,楊肅秋往客棧走去。
他滿腦子盤算著如何撮合好事,腳步不自覺加快,拐進巷子時竟未留意前方來人。
兩人幾乎迎面相撞!
楊肅秋本能地側身急退,拱手致歉:
“對不住,是我疏忽了,可傷到閣下?”
“無事,無事!”那男子頭也不抬,聲音發(fā)顫,說罷便倉皇逃竄。
擦肩而過的瞬間,一縷若有若無的妖氣掠過鼻尖,轉瞬即逝,很容易讓人忽視。
楊肅秋猛地轉身,望著那道倉皇遠去的身影,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袖中羅盤。
這只妖他認得,此前調查木人直時,曾見過他們二人碰面。
“若是他殺過人,就喂給你?!?/p>
夜色中,羅盤指針微微震顫,指向遠處燈火昏黃的宅邸。
他瞇起眼,踏著滿地碎月追去,直到“周府”二字高懸的匾額映入眼簾。
夜風卷著未散的妖氣,在檐角銅鈴間發(fā)出細碎的輕響。
腳尖輕點,楊肅秋如夜梟般躍上高墻,青瓦在腳下紋絲未動。
循著妖氣來到最偏僻的小院,簡陋的陳設昭示著這是下人居所。
他掐訣催動羅盤,一縷青煙如靈蛇般鉆進一扇木門。
須臾間青煙返回,羅盤并無異樣。
“既然沒沾血腥,便饒你這遭。”
他收起羅盤隱入夜色,腳步卻愈發(fā)急促。
心底惦記著客棧里的張正,雖不確定對方是否會來,可那隱隱地期待,卻似藤蔓般纏住了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