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峻緯的身影重新出現(xiàn)在眾人視野中時,他整個人仿佛剛從一場筋疲力盡的搏斗中脫身。
肩頭垮塌著,臉上那份顯而易見的惱怒并未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淡化,反而因為一番徒勞無功的搜尋,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疲乏。
他手里緊攥著幾張紙頁泛黃、邊緣呈現(xiàn)不規(guī)則卷曲甚至破損的陳舊圖紙,像是剛從某個被時光徹底遺忘的角落里,用近乎粗暴的方式硬生生撕扯出來。
紙張上附著的濃重霉味和經(jīng)年塵土的氣息,隨著他的動作彌散開來,刺入鼻腔。
他走到客廳中央那張光滑冰冷的紅木長桌旁,幾乎是帶著泄憤的意味,將圖紙甩了上去。
沉悶的“啪”一聲重響,在寂靜的空氣里顯得格外突兀,揚起細微的灰塵。
周峻緯“總算找到了?!?/p>
他的嗓音干澀沙啞,混合著難以抑制的煩躁,指尖在圖紙上粗魯?shù)卮咙c著,留下一個個不耐煩的印記。
周峻緯“就在三樓那個鬼曉得堆了多少年陳年垃圾的所謂檔案室,最里面的一個破爛木箱子底層翻出來的!”
他喘了口氣,語氣里的怨氣幾乎要凝結(jié)成實質(zhì)。
周峻緯“上面畫的全是德文,跟鬼畫符似的,根本看不明白!”
然而,他頓了頓,目光不情愿地掃過圖紙上那些錯綜復雜的線條和模糊標注,還是勉強補充道。
周峻緯“不過…喏,這里…還有這里,這幾處…”
他指著圖紙上的幾個區(qū)域。
周峻緯“確實畫著一些貫穿整棟別墅的…像是管道網(wǎng)絡的東西?!?/p>
周峻緯“其中有一條…”
他皺緊眉頭,似乎在努力辨認那些褪色的標記。
周峻緯“好像…我是說好像,路線確實經(jīng)過了書房那個位置,”
#周峻緯“然后…一路延伸到了別墅西側(cè)…靠近那個室內(nèi)后花園的方向…”
周峻緯“終點標注是一個叫‘儲藏室’的地方?!?/p>
他撇了撇嘴。
周峻緯“但看這圖上的樣子,那個儲藏室似乎早就被封起來不用了。”
郭文韜的注意力,如同被無形磁力牽引的鐵屑,瞬間便全部凝聚在那幾張脆弱得仿佛一觸即碎的古老圖紙上。
他動作迅速地走上前,戴著白色手套的修長手指,以一種與圖紙脆弱質(zhì)地形成鮮明對比的穩(wěn)定和精準,小心翼翼地拈起了圖紙一角。
他俯身湊近,鼻尖幾乎要觸碰到那散發(fā)著陳腐氣息的紙面,深邃的眼眸里映照出圖紙上交織的線條,瞳孔微縮,閃動著極度專注且銳利的解讀欲。
仿佛那些早已褪色模糊的德文標注和縱橫交錯的復雜線路,在他視網(wǎng)膜上瞬間被激活、重組,構(gòu)建出了一幅清晰詳盡的三維立體結(jié)構(gòu)透視圖。
他看得極其仔細,指尖隔著手套,順著那條標記著通往書房區(qū)域的蜿蜒管道線路,極其緩慢地移動,如同在無聲地描摹著一條潛在的罪惡路徑。
最終,他的指尖停留在那個標注模糊的“儲藏室”方形區(qū)域,以及其與書房相連的那個關鍵節(jié)點上。
郭文韜“儲藏室…”
他低聲重復了一遍這個詞,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幾乎不容置疑的推斷意味,在空曠的客廳里回蕩。